刷!
所以人的目光齊刷刷向左盼看來,驚疑,震撼,卻沒有信任。
因為,此時的左盼明明是一副男子模樣嘛!
呆住的不僅僅是眾臣,還有左盼她自己。
他認出自己了!左盼腦中立刻閃過這個念頭,他說出她公主的身份,他想怎麼樣!
章翼亦是臉色頓變,緊緊握住左盼的手,一臉戒備地看著章瑞。
章瑞仍是溫和地笑著,托著裝金蓮圖的小盒子緩緩向左盼走來,目光一直深深地凝在她的臉上,眼眸清澈,閃亮。
章沐威意識到章瑞沒有按照他的安排往下走,心中一急,便想去搶他手中的盒子。章瑞隻是身形微動,並不慌亂,好像章沐威隻是一隻蒼蠅,揮揮衣袖便可趕走。
眾臣神色各異,變幻莫測,隻是愣愣地看著這戲劇性的變化,啞然無聲。
章沐威見攔章瑞不著,忽然暴喝一聲:“來人!將此逆子捉起來!”
門外禦林軍立刻響應,門邊易容成侍衛的天雨立刻朝禦林軍一喝:“放肆!瑞公子乃皇子,豈是爾等能冒犯的!”
禦林軍立刻屏息,章沐威亦是當場噎住。
嘿嘿,他這是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左盼幸災樂禍。
此時,章瑞已經走到左盼的身邊,牽起她的手,章翼並沒有攔他,左盼也沒有掙紮。此時的章瑞仿佛回到了最初見麵的時候,讓人心生親切,給人安全感。
在所以人的目瞪口呆中,章瑞將左盼帶上漢白玉高台。他一手托著盒子,一手牽住左盼,俯視殿中群臣,嘴角的笑,淡然又寧靜。
左盼一直像是做夢,跟著他走,不知為何,就是感覺他不會傷害自己。林晗等人卻不這麼想,他們已經暗暗握拳,隻要有個風吹草動,他們便立刻一擁而上,救下左盼。
“將你臉上的東西洗掉吧。”章瑞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左盼應了一聲,今日本來就想公布她的身份的,所以隨身攜帶了卸妝的物事。稍稍背過身,很快就洗掉了易容,左盼回轉身,果不其然,大殿中響起一陣吸氣聲。
她額頭的金蓮圖案太惹眼了,金燦燦的圖案在潔白的額頭上,散發出淡淡的聖潔的光,一身深藍色宮人裝的左盼在這光芒的映照下,星眸熠熠,高貴又嫻靜。
“公主!”王大人立刻將她認了出來,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激動得哭起來。其他幾個大臣驚疑了一下,便也一臉喜色,咚咚跪地,大喊“公主千歲!”
陳妍一直深居簡出,認識她的臣子不多,也就那麼幾個大員。一般這幾個大臣見到她是不用下跪的,此時他們是太喜悅了,太激動了,竟都齊齊跪在地上感謝蒼天有眼。
左盼想去扶起他們,可章瑞卻抓住她的手,示意她別動。
左盼明白,他這是要自己樹立公主的威嚴呢。
章沐威自然是認識她的,隻是左盼在相國府的時候,他們沒有打過照麵,否則當時還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左盼怎麼死了都不知道。
此時章沐威也認出她來,他隻冷冷一笑,並未驚慌。緩緩走上台階,輕蔑地看了跪在地上的大臣們一眼,道:“你們竟敢跪亂黨?她並不是公主,她是毒害公主的餘孽!朝廷這幾年一直在追捕她,而她奸猾異常,屢屢逃脫。如今更是假扮公主,妄圖亂我朝綱!”
他這番話,說得極有自信,那些牆頭草一類的大臣便信了他三分,可王大人這幾個老臣卻仍是一臉喜色,因為她額頭的圖案可不是什麼人想有就有的。
“我幾次捉住她,都被她使用假死之計逃脫,故而,”他陰冷地看著左盼,“你以為你弄具假屍體,還能騙住我麼?”
果然是騙不了他的。這也是他在有金蓮圖有章瑞這個真實的皇嗣後,還要部署軍隊紮營城外的原因了。
左盼微微一笑,微揚下巴,不急不怒,冷冷一哼道:“章沐威,你屢次加害於我,今日還想汙蔑本公主,你道我大周是你章家的麼!是你想說黑就黑說白就白!”
左盼這一喝,極為嚴厲,倒真有七分皇族威嚴。於是牆頭草們又暗自點頭,相信起左盼來。
“你隻是個市井混混而已,竟敢如此對本相說話!”章沐威做戲的架勢也十足,他指著左盼的鼻子厲喝,倒真像是在教訓街頭的混混,“你以為,你換一張公主的臉,在額頭畫一副金蓮圖,你便是公主了麼?你以為你的老底我不知道?!”
左盼倒有些驚訝,事到如今他還能如此理直氣壯,也算是夠深沉了。想來也確實,章沐威這人豈是輕易會亂陣腳之人! 這話一出,方才還激動萬分的老臣們也開始疑惑起來。左盼會易容他們是親眼所見的,既然她能易容成男子,那她也可以易容成公主啊,額頭的金蓮圖,隻要找個技術超群的紋身之人便可造假,這麼遠遠一看,倒還真不能分辨。
王大人也是一臉驚疑,驀地,一個人悄悄向他靠近,唇形微動。王大人立刻雙眼一亮,麵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