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話,左盼的心忽然一軟。原來,這才是他的目的。不得不說,她有些感動了。
她一直以來最大的願望也是貧苦的孩子有飯可食,有衣可穿,快快樂樂地成長。他的立場和自己無疑是一樣的,隻是,他用以實現願望的代價太大。
“可是,你居然會在比試時,將她擄走,你說,你是何居心!”說話的是文武,這些人中,對清風話最有懷疑的就是他。他話音一落,林晗便也點頭,一臉陰霾。
“我擄走你,是為了蒙蔽章沐威的,我要讓他覺得一切都是按照原計劃發展。隨後,我有通知瑞去救你的,我絕不會讓你受到傷害!”清風語氣有些急迫地解釋。
文武還想說些什麼時,左盼卻笑著打斷:“罷了,真的都已經過去了。”她看看章瑞,再看看清風,“知道,你們仍舊是以前的你,我便很高興了。”
說著,她拉起林晗和文武的手說:“哥,小武武,是時候回宮了。”
“好!”林晗和文武同時回答,好像有些高興,還有點得意……
左盼沒有與章瑞等人道別,便同林晗、文武二人馬不停蹄地往婺州趕。不知為何,她忽然很想回宮,很想見到女皇。
雖然女皇並不真是她的母親,可在那短暫的相處中,她能感受到來自一代帝王的不凡的母愛,這份愛,是最純粹的。
忽然有些後悔,也有些慚愧。
朝廷的局勢還未穩定,自己卻自私地走開。雖說是為了讓女皇靜下心來感受章翼的身份,可在她還沒認出章翼就是陳妍時,自己還是她最親的人。也是她最能信任的人。
或許,勞累一天的她,很希望回宮時能和女兒說說話。
若她沒有逃出宮多好,如此,心,便不會混亂至斯。
她知章瑞和清風等人一直緊緊跟隨在後,休息時入店用食,他們會在臨近的位子上坐下,然他們不敢找她說話。她亦是不想言語,文武自是樂得如此,也當身後的幾人是空氣。林晗卻是有些無奈,惆悵,並且,離皇宮越近,他眼裏的擔憂似乎也越來越深重。
當左盼踏入那熟悉的安心殿時,她的幾個貼身宮女全都喜極而泣,跪在地上磕頭不止。左盼想洗洗換身衣服再去見女皇,一宮女的神色卻立時一變,滿麵淒哀,其他幾個宮女均悲傷低頭。左盼感覺出什麼,按捺住內心的不安,柔聲問:“為何如此?可是我離宮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嗎?”
“公主!”一宮女跪地痛哭,泣不成聲,“陛下……陛下不好了……”
左盼的頭翁地一聲響,隻覺全身血液瞬間被抽幹。她什麼也顧不得便往外衝。
為何這個宮女要用如此絕望的語氣告訴自己,女皇不好了!
女皇不好了!女皇不好了!女皇不好了!
左盼腦中隻剩此話。
她不明白為何會不好,因何會不好,可她知道,宮女不會騙她!
在一群宮人的驚呼聲中,左盼衝出了安心殿。此時的她,已是臉白如紙,冷汗涔涔。
驀地,手腕處一緊,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拉入一個懷抱,在她尚未回神時,章翼痛楚且悲涼的聲音已在耳畔響起:“你竟是如此自私,丟下她就走,丟下我就走!你怎麼忍心!怎麼忍心!”
左盼腦中隻記得女皇“不好”之事,慌忙推開他,心驚膽戰地問:“她……到底怎樣了?”
章翼卻不肯放開她,反而將她抱得更緊,“她……快不行了……我隻剩下你了,我隻剩下你了,你再不能離開我,我不能忍受失去你……”他的聲音哽咽著,輕得近乎呢喃。
左盼的心極速地往下沉,隻覺腦中忽地一聲轟響,所有的意識都被抽離,隻剩一片空白。
驀地,一聲輕咳響起,上官敏兒的話低低傳來:“還是先讓公主去見陛下吧。”
敏兒的話音剛落,章翼竟猛然放開左盼,略顯慌張地看了敏兒一眼。左盼的思緒也在此刻拉回,她無暇顧及其他,奮力向女皇的寢宮奔去!
當她走進內宮時,腳步卻緩了下來。她邁不動步子,雙腿就如注滿了鉛,眼睛隻愣愣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女皇。
她為何會這樣?!她怎會如此虛弱?!
左盼在心裏不敢置信地呐喊著。
她麵色發黑,緊抿的雙唇亦是烏紫一片,原本榮華高貴之人,此刻已是形銷骨立。左盼輕輕地握住她的手,淚,便不能自主地大顆滾落。
女皇感覺到有人到來,困難地睜開眼。看到這原本充滿智慧的雙眸此刻竟灰暗得如同蠟球,左盼的心再次揪痛。
“是……妍兒嗎?”女皇艱難地開口,灰暗的眸子似乎亮了一亮。
隨著她的呼吸,一股腐敗的氣味撲鼻而來,她……已是病入膏肓了。
左盼再也忍不住,撲到女皇的身上痛哭起來:“母皇!妍兒對不起你!妍兒不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