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衛德緩慢驅車來到一座破舊的公寓前,搖晃著身子爬上樓梯敲開了一扇門。
渾身散發的酒味使得剛開門的聶蘇美不由掩住鼻子。
“怎麼了?”攙扶著衛德的手臂,她輕聲問道,她從未見過衛德如此頹廢的樣子。
“沒有……”衛德扯動嘴角笑道。”我沒事。”
聶蘇美看著衛德的樣子,讓他坐在椅子上,倒來一杯水。
不一會兒,衛德仿佛已經昏昏入睡,聶蘇美正要走開時,衛德拉住了她的手,另一隻手支在大腿上撐著頭,微微搖頭清醒一下,他說道,”我父母早已去世,我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比爾,我信賴他,可是他……”說到此,衛德無法再說下去。
聶蘇美坐下一旁,想要抽離的手遲疑地繼續任由衛德緊握在手中。
“他背叛我,我從沒想到過他也會背叛我……”衛德喃喃地自語,頭昏昏沉沉地慢慢倒在聶蘇美懷裏,很快,勻稱的呼吸聲響起,聶蘇美看著躺在自己懷裏的衛德熟熟入睡,輕輕攬住他的頭,一撥一撥撫順他淩亂的頭發。
此時的衛德眼睫輕閉,堅毅的雙唇不再緊抿著,聶蘇美想要試著把他攙到一邊的沙發上去,衛德雖在熟睡中卻依舊不願放開緊握著她的手,聶蘇美隻好任由他像個固執的孩子般繼續躺在自己懷裏入睡。
看來再堅強的人,也總會有他脆弱的一麵。
早晨金黃的光線透過窗戶射入來,衛德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被聶蘇美擁在懷裏睡了一整夜。
昨夜借酒消愁後,他知道自己啟動了車,卻不曾記得是到了哪裏,看來他昨夜是驅車到聶蘇美住處了。
在他沒有意識的時候,他憑著直覺找到了她,這個女人在自己心裏所占有的重量,也許會比自己所以為的來得更加沉重。
衛德起身把聶蘇美抱起放回床上,細心替她蓋好被子,輕吻一下她的唇,走出門外。
才剛坐進車,衛德的手機鈴聲”叮當”響起。
“哥哥嗎?今天的董事大會你有空來嗎?”是比爾的聲音。
看著前方清晨的薄霧在漸漸消散,衛德遲疑幾秒。
“好的,我會到的。”啟動汽車掉轉方向,拐過彎道,開上公路平坦的路麵,衛德的車直往倫敦繁華鬧市的方向駛去。
大半小時後,就已到達”阿瑟海運集團”那棟23層的大樓底下,在停車場,衛德下了車。
正是股東大會快要開始的時間。
搭乘電梯直上23層,途中電梯停了下來,進來兩名同是控股股東的人。
“德,好久不見了。”兩人麵孔略帶尷尬,為在這狹小的空間裏不得不麵對麵地交談應對。
“確實很久不見。馬克,保羅,我離開的日子你們都過得十分愉快嗎?”衛德一語雙關地問道,臉上笑容卻是燦爛。
馬克和保羅臉上表情頓時僵硬起來,愈顯尷尬。”我們……都很好,這樣的夏日也想像你一樣找個好地方度假。”
“是啊,這樣的夏日不能白白浪費,我說得沒錯吧?”臉上笑容依舊燦爛,衛德睨兩人一眼。
馬克和保羅再也難擠出笑容,汗順著額頭大滴淌落,明明早已知道公司的大變動,衛德不再是有權掌控他們命運的那個人,但麵對他時,他們卻覺得一陣陣寒意透徹心扉。
衛德已經知道了嗎?應該不會啊,看他如此的一派輕鬆。
可是為什麼又會感覺到他的每句話語都意有所指呢?
鎮定,鎮定,也許隻是自己多疑而已,古語有言”做賊心虛”嘛。
不,不,他們也沒有做賊啊。
那為什麼呢?是因為衛德的笑容實在太怪異吧。
可也沒有啊,別人明明是很燦爛地在笑啊,唉,承認吧,是自己背地裏做了壞事,不敢光明正大地麵對對方。
背後暗算別人的事情,以後還是少做點好,畢竟自己心裏始終會有罪惡感,無法做到真正的大惡人般冷酷無情,連自己的親兄弟都無恥地暗算。
來到董事會往常開會的大廳,裏麵的座位早已滿人。
大部分人見到衛德進來,都隻是淡淡點頭算是招呼,比爾坐在往常的座位上,見衛德進來,也如往常般微笑著致意,那樣一張笑臉上,並不帶一絲冷酷的表情。
馬克,保羅在心裏暗暗讚歎,是啊,那樣的人,才是有實力扮演大奸人角色的,自己雖然比他老上好幾歲,但說到演戲天分,素質明顯是差一大段數的。
衛德走上董事長的位置,並不急著坐下來。
“很高興重又見到大家,過去三個月的時間裏,我過得十分愉快,希望大家也和我一樣,倫敦郊外的景色十分不錯,建議大家有空常去看看。”他停了下來,不見預想中的讚同聲音,所有人都寂靜一片地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