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多次對錦錦進行呼叫應答練習無果而終後,不知怎麼回事,看著錦錦那一臉的漠然甚至是嘲諷似的傲慢(有時候我們真的感覺他是在嘲弄我們老師拿他沒轍才不願意配合我們的教學工作的),再聯想到平素裏我們製止他進行自我旋轉時,他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激烈的反抗行為,一股無名之火直衝我的腦袋。“咚”的一聲,我一拳擊打在他的上臂肌肉比較多的地方(力度當然是要控製好滴),“回答‘到’!”錦錦明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記重拳和河東獅吼給嚇了一大跳,他立即轉過頭來睜著大眼上下將我大量了一番,那神情好像是在思索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老師喊 ‘錦錦’,你要回答‘到’!”趁著他專注力還在我身上的時候,我又大聲宣布了一下規則,並示範性的在他眼前舉起了右手。
出乎意料的驚喜終於出現了,我大聲呼叫他名字的餘音還沒完全消失,他已經舉起了右手大叫一聲“到!”眼睛還破天荒地直視著我,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原來錦錦注視著我的目光竟然具有如此強大的融化力(我不知道用這樣的詞是否恰當,但這的確是在他注視之下的真實感覺),居然能輕鬆地令我怒氣全消,並為自己剛才的衝動而深懷內疚之情!
後來慢慢冷靜思考了好半天,我才終於開始慶幸自己對錦錦發出的那一記“猛拳”,否則我們可能很難再有機會感受他那積極的回應與天使般目光的注視(不管這是阿Q精神還是理性總結)。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隻要錦錦再對老師的呼叫默然以對,我都會采取上麵的那種措施,效果依然像第一次運用(現在自然比當初更具有明確的目的性和技巧性了)時那樣效果顯著;又過了一段時間,錦錦簡直就對我產生了極為可觀的關注度(看來躲避風險以求得生存的本能是所有生物所共有的,人類在這方麵的表現或許更為強烈)我清楚的發現,隻要我的手一攥成拳頭狀,錦錦的警醒度立馬就會由“熊市”飆升到“牛市”。因此,我不需要再像當初那麼“暴力”了,而是隻在他的視覺範圍之內比劃一下就可以了。但這種方法隻能我一個人使用有效,其他老師也嚐試過我這種方法,可效果卻沒有預想的明顯。比如當我的搭檔也照葫蘆畫瓢地在他眼前比劃拳頭時,錦錦不但沒有提高配合度,反而還挑釁性的衝著他咧嘴直笑,並且還起勁兒地拍著手掌一蹦一跳地自娛自樂了起來。這下可把我的搭檔給氣壞了,他也像我當初那樣照著錦錦的上臂就是一記猛拳(盡管擊打的都是同一個位置,但能夠看得出,搭檔這一拳明顯不如我當初用的力道大),這下錦錦可不幹了,他誇張地大哭大叫著抱起胳膊在地上打起滾而來。任憑我們怎麼拉他勸導他都無濟於事。一直等到他滿身大汗哭鬧累了才慢慢平靜下來。這件事情本身似乎到此也就結束了,而由此所給我們帶來的深深思索卻剛剛開始:為何同一種方法、同一個對象,由不同的人來使用,卻會產生如此截然不同的效果呢?
為了從理論上先行解開這其中的奧妙,更為了使得這種不太入流的方法能夠在實際教學過程當中發揮更大的“牛市”作用,我開始大量地翻閱相關書籍,並在實際工作中密切留意其他老師在運用此類方法時有別於我的地方。但最終,我不得不懊喪地承認一個事實:經過將近一個學期的細致觀察和業餘學習,我並沒能找出令人滿意的答案來。
持續了兩三個星期的陰雨天終於過去了。這一天陽光燦爛、風景宜人,大家的心情似乎也都很不錯。錦錦又像往常那樣伸展雙臂,如醉如癡地眯眼低頭,站在原地慢慢加快速度旋轉了起來。“啊嘿!”我嘴巴裏麵一邊學著李小龍的經典聲勢,一邊耍太極似的慢慢將拳頭伸到錦錦的鼻子尖處。錦錦趕緊停止旋舞,一邊開心地眯細著他那雙丹鳳眼咧嘴笑著,一邊也伸出一隻手來慢慢地把我的拳頭給擋了開來。於是我又加快速度衝著他伸出了另一隻拳頭,他也相應的加快了抵擋我那隻拳頭的速度。我再加快速度,他再快速擋開。這樣幾個回合下來之後,錦錦已經明顯感覺到他肯定是招架不住我的快速出擊了,便哈哈大笑著轉身就跑,我也啊啊大叫著乘勝追擊。就在我快要追上他的時候,錦錦卻突然一縮身趴到了地上,這一招可是我所始料未及的。因為我們之間的距離相當之近,要想刹住腳步已經來不及了。我趕緊伸出雙臂越過錦錦的身體往地板上一撐,才沒有一跤跌倒在地或壓在錦錦的身上,但卻有一股刺痛頓時從手掌直傳至兩臂,疼得我直咧嘴吧。錦錦在我身子下麵抬起頭來看到我這幅狼狽相,不覺又哈哈大笑了起來。“把我害得這麼慘你還笑?!”我一邊憤憤地大叫著,一邊猛地把他拉到我的雙腿上解氣式的給他撓起癢來。錦錦可沒想到我還會有這麼一手,他一邊更起勁兒地哈哈大笑著一邊努力掙紮著掙脫我的懷抱起身跑到別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