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出奇的安靜,陸晴島在玄關換好鞋又喊了一聲,“媽?”依舊是沒人回應,空氣裏夾雜著惡臭的酒氣,輕輕的卸下書包放在牆邊,躡手躡腳的朝客廳靠攏。
沒有什麼異常,一片整潔。隻是桌子上的一個空酒瓶讓陸晴島又開始了擔驚受怕,小心翼翼的朝房間靠近,推開門一番景象驚訝了女生,呆滯了幾秒後開始大叫。
到處都是紅色的,躺在血泊中沒有生氣的女人,地板一片狼藉,Chuang上睡的很沉還在咿呀講著囈語的男人,他手上握著沾染著血的破碎的啤酒瓶,那是罪魁禍首。
幾乎是同一個時刻,在陸晴島無助的呼喊幾乎崩潰時,程瑜也在遭遇著幾乎是最最殘忍的毒打,雖然這差不多成了家常便飯。
在這種惡劣的狀況下程瑜也算幸運,沒受父親的熏陶成為大煙鬼也沒讓自己陷入泥潭,順順利利長成一副沉默寡言的美少年。其實程瑜完全可以還手,不隻還念及一點父子之情,最重要的是他身上還有程瑜想要知道的秘密。
漫長的毒打還在繼續著,程瑜忍著痛沒讓自己喊出來,從胳膊上流出的猩紅的血滴在地板上,額頭上不斷冒出豆粒大小的汗滴,隱忍著,喘息著。程瑜的父親握緊的手掌慢慢放開,不自覺的發抖,猙獰著表情,似乎是很痛苦的樣子。男人艱難的爬起來,想伸出手抓男生的衣衫,撲了空依舊不放棄的朝他爬過去,幾近卑微到骨子裏的哀求道,“我的好兒子,求求你,給我錢吧。我……受不了了。”
程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跌跌撞撞的朝門那兒走去,關上門的那一刻,跟哀怨的長嘯就此告別。
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像是在沉思什麼,胳膊上的血還在流,不過也感覺不到疼痛了。背著書包走到離家不遠的電話亭,撥通了電話。
“喂,源姐。你睡了嗎?”話語裏沒多大的情緒,隻是牙齒一直不肯放過無辜的下唇。
慵懶的聲音穿過話筒流進耳蝸,打了個哈欠後耐心的詢問,“怎麼了嗎程瑜?是不是你爸又打你了?你在哪兒?”
程瑜想要裝作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逞強,可還是避免不了話語裏悲傷的語氣。“嗯……源姐,能不能提前預支點工資?”
“好。你在哪兒?我給你送去。”
“不用了,我去店裏找你吧。謝謝你源姐。”
像是水裏泡了汽水糖,當一切停止時似乎都不曾改變,悄然改變的味道隻有喝水的人才體會得到,內心的苦隻有自己才會明白。
在跟醫生反複詢問母親沒什麼大礙後,陸晴島才安心的走進病房。始作俑者趴在另一張空的Chuang上睡著了,媽媽頭上蒙了厚厚的紗布,疼痛過後也緩緩的進入了夢鄉。
“陸晴島?”男生剛剛包紮好的手臂停在空中,看到女生吃驚的回頭,露出輕微好看的笑。
“你……是?誒?”想了一圈也沒什麼印象,記憶力能叫出自己名字的簡直屈指可數,眼前這個模樣好看的少年怎麼會知道。帶著滿滿的疑惑望向他,瞥見他胳膊上的傷,一副邋遢髒亂的樣子,有點狼狽。
程瑜換上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哀怨的講,“啊!你不記得我啊?就是今天跟顧肆在一起的那個男生。”
一番大吐口水讓陸晴島哭笑不得,對這個長相好看的男生充滿了好印象。朝他笑了笑,便不知道要講什麼,隻好又回了一個尷尬僵硬的笑,氣氛瞬時冷了幾分。
似乎是感受到女生的尷尬,程瑜迅速的救場,繼續開口詢問,“我叫程瑜,八中的。你是二中的吧,跟顧肆一個班嗎?”
提起顧肆,陸晴島又變得緊張起來,結結巴巴的講,“不是啊……顧肆沒有跟我……同班。”臉上慌亂的表情顯而易見,看到這兒程瑜會意一笑,意味深長的點點頭。生怕被看出什麼端倪,慌忙地岔開話題,“你胳膊怎麼了?打架受傷了嗎?”蹙著眉看他包紮的嚴嚴實實的胳膊,“再怎麼樣還是不能打架的,真是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