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潛龍的生死獵奇,我們的心情也一起緊張了很久。這次讓我們輕鬆一下,聽聽錦雲給我講的故事。這是她在發燒中睡了三天三夜,醒後為我講的一個夢。)
“我不喜歡冬天。”深秋的一場涼雨過後,虹依偎在斜陽的懷裏靜靜地說道。
一 冬母
斜陽右手一揮,將滄龍入海,劍交左手,屹立在燕山山脈的最高峰。
隻因了那一句話,隻因了他的女人說不喜歡冬天,他連夜兼程,直指津原大地的入口。他要在這裏截住冬之母,讓他的女人永遠沒有冬天。
時令已近霜降,他亦感到襲襲的冬意。風神已然悄悄逼近了,袖口的飄帶開始抖動,他抬起右手將領口上的風鈕扣好,然後從劍鞘中拔出光神之劍,屏住了呼吸。他或許早就意識到,這將是一場穿越時空的戰爭。他的腦海裏一次又一次的閃現著虹緊緊依偎在他的懷裏的情景,“我不喜歡冬天、不喜歡、不喜歡……”這一聲原本靜靜的燕語,卻充斥了他的全身,儼然一股勢不可擋的激流直衝天門。天門頓開,使他不由自主狂吼一聲,揚起了手中之劍,劍的靈光與天門的煞氣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無堅不摧的紅光。這紅光由劍尖發出,直抵蒼穹,將撲麵而來的風神一斬兩分。然而被斬過的風神迅及又合二為一,任憑他使出渾身解數,將光神之劍舞出花影,被片片切開的風神仍然能夠連在一起向前狂進。
黃綠的葉子飛揚起來,大地也開始肅殺起來。精疲力竭的斜陽在倒下的刹那,用劍死死地釘住了風尾,他要拚了最後的生命把冬天留在津原之外……
冰雪之神來了,他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風行的遲緩,隻一個勁兒地往前湧。終於掠過了斜陽,掠過了風神,掠過了津原大地……
斜陽沒有了呼吸,但他的心卻一直在跳個不停,那是虹。斜陽說過,虹是他的心,虹在,所以他的心會永遠跳下去……
一股靈竅化作人形從他的天門直破而出,飛越冰雪,穿破風神,向著虹的夢鄉飄去……
虹從夢中驚醒,不見自己的愛人,以為出門晨練去了。遂起床,忽覺涼意浸膚,便披上霓彩來到窗前,啊!一片冰雪世界。轉身回到床上,已心亂如麻。環視發現,光神之劍不見了,霓彩戰衣不見了,就連滄龍符咒也不見了,怎的這次晨練要如此隆重啊。她想去準備一下早餐,可恰時一團紅雲由窗隙飄擠進來。虹驚異坐起,而那紅霧卻徑直將她包裹起來,軟軟的並越來越緊……
虹在駭然中竟覺到了那種如此熟悉的溫柔和愛意,她知道是他,是她的愛人斜陽在與她靈魄相擁。她醉了,自從她成為他的女人後,幾乎每一次都是如此的癡醉。因為她太愛他了,她可以用自己的所有來換取他的開心……
斜陽緊緊地抱著自己的愛人,他要把光神之劍賜予他的真陽注入虹的身體,他不能讓他的女人受冷……
為了讓虹的世界沒有冬天,他要去神聖的黃河穀,偷一個“太陽”回來。
斜陽將靈竅驅到身體的地方,那裏已是冰雪的世界,狂風夾雜著大片大片的雪絮,自空中飄落,把原本還有些生機的大地封殺得死神般的蒼白。他找到了他的身體,側臥在雪中,雙手緊緊地握著插進雪中的光神之劍,在他的周圍約一米的方園中,雪花上下抖動,像是拚著勁兒的想侵入他的身體。斜陽知道,這是虹,是虹激揚的青春借助他的心跳驅趕著寒冷。斜陽慢慢落下,卷起了光神之劍,然後在自己的周圍團旋了幾圈,徑直向遠方飛去……
冬之母已先他到達了黃河,此刻河麵上正開始結冰。斜陽來到了冬之母麵前,以淚化語,懇求冬母折回西伯山,讓津原由秋入春。冬母狂笑著揮動著她的衣袖:“斜陽,我知道你此來的目的,不過那是不可能的。一年四季,日月輪回,是任何人都不能更改的。念你還算個漢子,冬母不與你計較前嫌,你回吧。”斜陽知道再求下去也是枉然,於是祭起紅雲,想要離去。冬之母剛想說些什麼,忽見一道耀目紅光自雲處破出,大驚:“小子,站住。”斜陽轉身擺步,已停在了冬母麵前。“你身上帶了什麼?”“劍。”“什麼劍?”“光神之劍。”“用它做甚?”“找羿。”冬母又是一驚,她終於明白了,斜陽為什麼支語幾句即想離開,原來他早已有了打算。不能讓他去找羿,冬母知道,一時斜陽找到了羿,就會得到陽光戰車,那裏他的靈竅歸體,便可身著霓彩戰衣,揮舞光神之劍,直抵東海,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恐怕曾經被羿封存的日神會破海而出,那可真的要天下大亂了。
至此,冬母不敢怠慢,扯下衣衫欲將紅雲覆裹,斜陽見勢不妙,忙祭起光劍。光神之劍原是盤古開天時為造太陽而將自己的第一根肋骨化作,所以它具有與身體密不可分的靈性,而此時的斜陽盡為靈竅,故使用光劍十分不得,力道甚弱。每一回合的交手都處下風,眼看冬母的衣衫即將罩住自己,恰時午日破雲,一道金光自劍身發出,直刺冬母,冬母促不及防,身形略遲,斜陽已收劍在手,向黃河穀疾去……
虹一臉的倦意,從飄仙的癡醉中醒來。她笑了。笑得很美,很甜。她知道,她的快樂就是他的開心,她活著就是他的生命。她躺在床上緊緊地裹著棉被,她要讓自己的身子永遠地溫暖,也就等於讓他的心永遠地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