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喬成鳳拿出汗巾仔細地擦拭著喬離臉上的血,喬離笑了,笑意卻未到達眼底。
“九夫人,請您收拾行李。”一個穿著粉色長衫的少年冷冷地看著坐在躺椅上的美麗少婦,自從染上了血以後,他再也不穿白衣,卻愛上了帶有血色的粉。
“搬到哪兒去?”九姨太懶懶地問道。
“您不知道嗎?二少爺要所有的姨奶奶搬到鄉下的別莊去養老,順便替老爺守靈。”喬離淡淡地說道。
“我是說我要搬到哪兒去?”九姨太坐直了身子。
“和大家一樣,鄉下別莊。”
“你說什麼?二少爺不會這樣對我的,不會的……肯定是你在中間搗鬼,一定是你。”九姨太伸著蓄著長長指甲的食指指著喬離。
“這件事和我無關,我隻是聽命行事罷了。”喬離打開門,讓九姨太看見站在門口的幾個粗壯的婆子。
“您是要自己收拾東西,還是等她們替您收拾?”
“喬離,你好狠!”
“九夫人您過獎了,對了,我現在是喬總管了。”喬成鳳對他好的第一步,就是給他以權利,他現在已經將喬府的內務盡掌於手,升任為喬府的總管,隻是他在說著“我是總管”這幾個字的時候,眼裏閃過一抹嘲諷。
喬離退到了門口,麵無表情地看著九姨太收拾細軟,看著她走出這間房,看著她消失在喬府晨間的霧氣中。
“啪啪……”他的身後傳來一陣掌聲。
“好,好,喬離,你真是越來越讓我喜歡,越來越讓我著迷了。”喬成鳳笑道,心頭卻掠過一絲寒意,這個喬離,還是當初的那個喬離嗎?除了他的臉之外,他已經找不到當初在喬明珠身邊,沉默溫順的喬離的影子了,隻是這樣的喬離,卻讓人更加著迷。
“您還是不要太喜歡我得好。”喬離回以微笑,隻是笑容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的溫暖,“眼看年終了,各地的掌櫃夥計們還等著分紅呢,據奴才所知,喬府已經沒有多少銀兩可以支付了。”
他除了會伺侯喬明珠,還有一手絕技,那就是和當年的老賬房學的看賬和珠算的功夫,從三年前開始,每到臨近年關,他都會被借到賬房一段時間,今年喬成鳳掌了權,對他委以總管的重任,喬府的賬,更是多數由他過目。
從賬上可知,喬府這兩年擴張過度,早已經是入不敷出,捉襟見肘,原本的儲備銀子也在喬成龍掌權期間被揮霍了大半,孫氏雖留下了地契,卻卷走了比地契更值錢的財寶無數,使喬府雪上加霜。
“你有沒有聽過狡兔三窟?我們喬家從來不把雞蛋放在同個籃子裏,你有沒有聽說過喬家的神秘金庫?”喬成鳳露出神秘的笑容,“老爺子早就不滿喬成龍,也早就看出他的狼子野心,在他派我去千裏之外的洛陽收賬前,老爺子便把金庫的秘密告訴了我。”
“哦?奴才倒想見識一下。”喬離挑了挑眉。
“我說給你聽,自然就不想瞞你,喬離……”喬成鳳深情地念出這兩個字,喬離卻不為所動地別過了臉。
“你還是放不下明珠,當初那個自大哥手下救回你的人,為什麼不是我?”喬成鳳歎道。
“您還要不要帶我去看……”在聽到明珠兩個字時,喬離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
“好,我們去看。”
“這裏是……”喬離再次皺眉,這間院子是喬府一直傳說鬧鬼的廢院,亦是喬成鳳和九姨太偷情的所在,怎麼會是金庫……
“沒想到吧,在爹告訴我之前,我也沒想到。”喬成鳳帶著他來到院中的假山石旁,輕輕按動機關,假山向旁邊移去,露出黑黝黝的洞口。
喬成鳳率先走下階梯,在階梯的盡頭,是長長的石廊,石廊由黑白兩色的石板鋪成。
“小心,踩黑色的石頭,不要踩白色的。”
“嗯。”
走過石廊,喬成鳳停在一扇鐵門前,他自手碗上解下緊扣著皮膚的金環,從金環的內層取下了一個精巧的金鑰匙。
“我爹生前常說,世界上最可靠的是錢,隻有錢才不會背叛你,才會甘心地受你的支使,不過……他做得不好,他成了錢的奴隸,我不會像他那樣活著的。”喬成鳳邊打開沉重的鐵門邊說道。
因為的確隻有錢才最可靠,也最可愛……看著一室的金磚銀塊,喬離的眼中渙發出了光彩。
“喬離,你知道嗎?從一開始我就喜歡你……”喬成鳳將手放在喬離的肩頭,也許是貪看一室的金子,也許是被他的真情所感動,喬離這次並沒有揮開他的手。
“隻要你和我在一起,這一切都是屬於你和我的。”
可是他比較喜歡把這一切都變成是他自己的,因為,他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一個人,尤其是姓喬的。
藏春院,在經曆了十幾年的蕭條之後,這裏又因為另一位花魁的出現而再度紅火,與上一位花魁離春的清高不同,這位賽西施,又美又媚,極會討男人的歡心,掛牌接客不過短短的兩載,就已經紅遍京城。
不過最近藏春院的老板又一次陷入了困境,因為這位賽西施姑娘,被一位強勢的客人給包下了,這位客人出手闊綽,但是脾氣卻不好,不許賽西施再接近別的男人,她的財路,自然被擋掉了許多。
唉,像是眼前這位英俊的公子,點名要找賽西施,一出手就是一錠金子,她要是不讓人家見賽西施一麵,實在是對不起這金子,也對不起整天對著醜如鍾馗的凶霸男人的賽西施。
“如果實在為難的話……”粉衣少年將手按在金子上。
“不為難,一點都不為難。”老鴇將手按在了少年的手上,少年眉頭一皺,將手快速地抽出。
“您上樓吧,不過公子,我若是派人喊您,您可要快些離開……”老鴇叮囑道。
“嗯。”少年點了點頭,走上了樓,他剛剛上樓,那位惡客便帶著和他一樣凶惡的手下從外麵回來了,老鴇又是使聲又是跺腳,就是不見上麵的人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