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帶雨林裏的土著小孩頭一回來到叢林外麵,坐在車裏睜大了眼睛看著玻璃窗外的世界,一張臉都快要貼上玻璃了。
抵達醫院後,小孩被吳塵從車裏牽出來,絲毫沒了在林子裏的活潑勁,整個人都縮手縮腳的,看到穿著衣服的人們,他眼中盡是畏懼。
路過的人看到這個光著屁股的黝黑孩子,也都側目看他。
吳塵跟當地的醫生用英文交流了一番,又把相機裏那條蛇的圖片給醫生看了,醫生點點頭,雖然吳塵沒認出這蛇的品種,但是對於當地人來說,這隻是很常見的一種毒蛇。
醫生拿來相應的抗蛇毒血清,拿針管吸了,搖了搖針管,要給這孩子注射,小孩看到了針頭,前所未見,但不知是不是孩子的本能,這小鬼好像天生就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東西,一步步退後,瑟縮在牆角。
語言不通,吳塵不知該如何跟他溝通,倒是那個本地女醫生,從一旁拿來一張白紙和一支自動圓珠筆,女醫生拿筆在紙上示範著塗寫。
小鬼看到那隻能自動伸縮的圓珠筆,覺得很有意思,用沒受傷的一支手接過來玩著,朝女醫生笑笑。
女醫生用印尼語試圖跟他溝通,指著那根針管,又指著自動的圓珠筆,吳塵和常思齊兩人在一旁,也聽不懂她說了些什麼,但她拿那隻圓珠筆對著自己的胳膊按壓著,隻見筆頭在肌膚上進進出出的模樣。
小孩估計能聽懂幾個印尼語的單詞,也伸開手臂給醫生,醫生用圓珠筆在他胳膊上彈了彈,小孩咯咯笑。
醫生又拿圓珠筆在白紙上畫了畫,小孩見這支筆能畫出線條,一臉神奇地拿過筆,開始在白紙上塗畫。
常思齊忽然有點懂了,噗嗤一聲笑出來:“他等會兒被打針的時候肯定要懵逼。”
吳塵也明白了,這個醫生先跟孩子玩著圓珠筆的遊戲,讓孩子以為那針管跟圓珠筆一樣用來玩的。
吳塵見常思齊嘲笑著孩子,道:“嗯,跟你一樣好騙。”
常思齊想起今天一整天被吳塵耍猴一樣玩,打他:“你騙我……你還好意思說!”
這種野外生長起來的小孩仿佛對打針這種程度的疼痛不敏感,專注地拿筆在紙上塗塗畫畫,他不會握筆,所以像拿著木棍在沙地上畫畫一樣。
女醫生扶著他另一隻胳膊,已經把針頭緩緩推送到他的血管,她繼續用印尼語說著什麼,好像在安撫孩子。
一針打完,孩子還在那兒塗畫著,女醫生又拿來藥水給小孩處理被蛇咬到的傷口。
吳塵和常思齊坐在一旁等候。
窗外就是印尼的藍色大海,傍晚時分,天空金黃,斜陽在白房子和綠樹上投下光和影,把原本的白色和綠色鍍上了一層金。
吳塵起身,充分利用相機的最後一點電,對著窗外拍照,他身穿迷彩服,背部還是濕的,有雨林裏的水,也有他出的汗,褲管上還沾染了星星點點的泥土。
常思齊又看著自己,發覺自己比他更狼狽,而且她現在又餓又累。
但是不得不說,今天這條旅途帶給她從未有過的難忘體驗,一切都很新鮮,而且就如吳塵說的,很刺激。
她沒想到吳塵也會冒著風險去叢林探險,估計冒險才是男人的天性.吧。
小黑娃娃被處理好了傷口,吳塵付了錢,帶了孩子出醫院。
估計是兩個中.國人牽著一個本地土著太過違和,當他們走進醫院附近一家小吃店時,當地的印尼人紛紛轉過頭看他們。
這家店不大,也就擺著四張桌子,連燈光都顯得昏黃,對於兩個大人來說,來這樣的小店吃飯完全是因為餓極了,圖個快速方便,但是對於土著小孩來說,這裏的一切都是他沒見過的。
吳塵點了高麗菜、小黃瓜和豆腐湯,常思齊點的是小龍蝦和魚肉丸。
吳塵看著一盤鮮紅的小龍蝦端上來,笑道:“你終於吃到它了。”
常思齊笑眯眯的:“還不是被我吃到了?”
土著孩子不會用湯勺,想要直接拿手去抓菜,吳塵給阻止了,遞給他一個小勺兒,教他使用。
可是多年的習慣哪裏是說改就能改的?
常思齊道:“這麼麻煩做什麼?”她拿一個大碗,把每一樣菜都夾了些,然後把碗往孩子麵前一放,豪邁道,“吃!盡情地拿手抓!”
吳塵:“……”
常思齊甚至抓起一隻小龍蝦,揮舞著雙手教他剝蝦:“看,這個蝦尾是最好吃的。”
雖然語言不通,小孩通過看動作和臉部表情,也能懂她的意思。
小孩在族裏吃的都是沒有油鹽的食物,他的族人最多把打獵得來的野豬肉用火烤熟了吃,他這還是頭一回嚐到油鹽的滋味,吃得狼吞虎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