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爆炸後,常思齊一直昏迷,是劇組的人配合當地警察把車內的那具屍體抬到了印尼巴布亞省當地的火化場進行了火化。
巍哥被曹烽脅迫縱火殺人,已經不知去向,有人懷疑他是躲進了當地的熱帶雨林。
常思齊醒來後,親自把警方給她的骨灰盒抱在懷中,帶回了祖國。
如今,吳塵被葬在西山的墓地,跟她的父母同一片公墓。
他出生在這裏,自然要回歸這一片土地的。
西山,向來是最美的區域,就連公墓地,也是鮮花一片盛.開。
秋季的向日葵開得正盛,大朵大朵,波斯菊顏色豐富,大片大片。
就連吳塵的墓碑旁,也開出了幾簇花。
五個月了,常思齊的肚子已經很明顯了。
她小心地坐在了吳塵的墓碑前,捂著自己的小腹:”寶寶,帶你來看看外公外婆,還有……爸爸。”
她忽然想到了在巴布亞省,自己開玩笑說肚子裏有一個小寶寶,吳塵拿手撫摸著她的小腹,說:“那我摸一摸寶寶,認識一下。”
常思齊又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小腹:“爸爸摸過你的呢,你還記得嗎?那時候,你可能還是一顆受精卵啊……”她微微笑了。
她又從包包裏拿出手機:“想聽聽爸爸的聲音嗎?他的聲音啊,很好聽呢。”
這是吳塵的舊手機,他這個人做事果然還是周全,就像預感到會有災難一樣,所以在去往印尼之前,把這隻舊的手機留在了家裏,把重要的真相留給了她。
吳塵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就像他平日裏說話那樣,不緊不慢,又如他在歐洲的列車上給她講著塞壬女妖的故事,娓娓道來。
“思齊,今天,我被人跟蹤了,把車停在家門口才發現的,我們的住址暴露了……不知道你在歐洲的哪個城市,也不知道你那邊是天晴還是下雨,葡萄園又有很多早品種的葡萄成熟了,可惜我們露台上種的那一批還沒熟,我們種植的方式,好像不對……”
常思齊把手機放在自己的腹部,回想著自己在歐洲吃不好睡不好的日子,那時候,她瘋狂地想得知吳塵的消息,原來,他都給她錄音了。
這隻舊手機裏的錄音,有好多,是吳塵不同時期錄的,像日記一樣。
“明天,你要回國了,現在都已經半夜十二點多了,我睡不著,現在在露台,今天晚上又看到了獵戶座星雲,真想帶你一起看,但是這裏已經不安全了。等你明天回來,我們就住在酒店吧。”
有眼淚滴在了地上,也滴在了她自己的腹部,被她棉質的孕婦裝吸收了。
常思齊看著吳塵漆黑光華的墓碑,伸手去撫摸,吳塵的胸膛是滾燙的,墓碑是冰涼的,吳塵眼神是溫柔的,墓碑是無情的,她對著腹中寶寶道:“早知道,就該問問爸爸家裏望遠鏡的用法,我現在還不會調焦呢,以後,還怎麼帶著寶寶看星空呢?”說著,她又看著漆黑光潔的墓碑,責備吳塵,“你都答應了我的,每年英仙座流星雨,要一起看的嘛,你這個騙子,又騙了我!”
她擦掉眼淚,再次點開吳塵的一段錄音。
“思齊,有一件事,我應該早點告訴你,你的父親,居然是當年救了我的那個叔叔,他送給我一塊惡魔之眼,讓我帶在身邊避災,其實,那塊石頭,他原本是要送給你的。”
常思齊聽了,不由得去撫摸自己懷前的藍色石頭,微微一笑:“可是,你也送給我一塊了不是嗎?我們扯平了。”
吳塵:“如果嶽父當年沒有救下我,你們就不會遇到那場災難,他跟我一樣,是看見過曹烽真麵目的證人,東湖景區的玻璃棧道原本就被泥石流衝擊了,是曹烽帶了人把危險標識挪開,害得你們上了玻璃棧道……我知道,你心裏一直覺得自己做錯了,你說,是你非要上那條棧道的,我希望你不要這麼想,錯不在你。是我欠你的,我欠你的,從來不止是這塊石頭……”
再點開一段音頻,吳塵的聲音傳出:“今天,你在巴布亞省拍攝,娜娜和盧峰拉我去吃了飯,他們決定采納你的建議,孩子小名就叫蛋蛋,我想了想,我們以後的寶寶,小名叫思思吧。”
常思齊撫摸著肚子:“思思,吳思思,聽到了嗎?這是爸爸給你取的名字,喜歡嗎?”
她的母親給她取名常思齊,因為見到常賢就想到了思齊,吳塵給孩子取名思思,是思念常思齊的意思嗎?
你在地下,會思念我嗎?
吳塵的爺爺近期病了,躺在醫院,一直喊著要見孫子,吳道之和洪子晴擔心老人家受不了噩耗,一直把噩耗瞞著,騙老爺子說吳塵在國外拍戲,暫時回不來。
老爺子一輩子暴脾氣,在病重之中,卻異常溫和,體諒地說:“好吧,等吧,等著我的大孫子回來看看我,他工作忙。”
老爺子又把常思齊喊到身邊:“好好照顧自己,我的孫媳婦兒。”老人打著吊瓶,輸著氧氣,卻一直為小輩們考慮,又歎氣,“大孫子不體貼,怎麼能留著懷孕的孫媳婦兒一個人在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