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峽大隊有六個生產隊,如果站在長瓦屋前望去,庵寺溝從青龍河對岸開始逐漸向上坡去。在大石縫中的頂端就是一道橫向的山麓,也就是九龍山的中截子。在大石縫的右手邊是從下到上的二坡地,也就是人們俗稱的二道坎子。坎上也是一長溜的明岩,岩上是青龍公社的穀香大隊,也就是那大石板斷掉的那一截。從青龍河對岸右邊數起,二道坎上靠河邊的是石峽一隊,向上是二隊,在二隊的上麵二道坎消失了。從右到左橫向排開的是三隊,左邊也是一長溜的明岩,岩上是雙龍公社的三元大隊,岩下就是石峽四隊,再下就是五隊了。在五隊與六隊接壤處又有一道十幾米高的二道坎子,坎上是六隊的地盤,在接壤處是六隊的一小片自留林,全是人工造的鬆樹林,樹都很小,粗不過土碗大小。這鬆樹林邊邊也是明岩,小地名叫小岩,沿這道明岩向左走,就是觀音岩,從小岩到大瀑布,明岩下的地方都屬六隊,這是青龍河右岸也就是長瓦屋的對岸。沿瀑布兩岸都是明岩,岩下亂石陣中全是桐子樹,一直到通向青龍場的過河跳蹬為止。從青龍場出發,過跳蹬經過長瓦屋前的單拱石橋,從六隊另一個鄉民大院塘底後麵,上觀音岩經三元大隊的是一條較寬的石板小路,也就是古時的所謂官道,可以抬著轎子通過。
全國大規模的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始於1968號夏秋之際。其時全國的各級革命委員會基本組建起來。中央號召抓革命促生產,但幾年來鬧革命的初中、高中、大學畢業的千萬學生都沒分配,而各行各業在這幾年也攪合進這場****,真是百業蕭條急待複蘇,城裏是沒法安置這麼多敢打敢衝的造反小將的。他們麵臨的工作就是上山下鄉插隊落戶修地球,這對國家的維穩和個人的人生磨煉倒也有所裨益。
當年的青安知置辦法有幾種模式,一是邊疆的生產建設兵團,農場式的發工資;二是地方的知青點,數十上百的知青集中在一個地方,同吃同住同勞動,沒有工資,靠勞動盈餘分紅;還有一種就是像李尚這種一個隊安插一到兩三名知青的辦法,這多在一些人多耕地少的鄉村,沒辦法劃出一片田地供知青們集中耕種。
這種辦法是知青一旦自願申請下鄉,政府批準後,財政每人補助二百元錢,其中五十元發給本人,拿去添置一些生活的必須品,一百五十元拔給安置地的生產隊,生產隊用其中的一百元建房和置辦知青生產生活的用具。辦得好的一般有一間小小的土牆瓦房或草房,約六到八平方米,內置單人床一張,裝糧食的木質糧櫃一口,小飯桌一方,長條凳一條。土灶上有鐵鍋一口,好的隊也另置鼎鍋一口,吊在灶沿火門上方靠餘火溫熱水。生產上置辦鋤頭兩把,深口的叫挖鋤,淺口的叫褥鋤,還有鐮刀一把,鬥笠一頂,糞桶和水桶各兩隻再加扁擔一根。
剩下的五十元在半年內按月發給知青,用於購買國家配給的糧、油、肉。因為在半年內知青是不能參加生產隊的勞作分配的。當時的知青也與社員一樣,分到一塊自留地,用來種植各種蔬菜。由於當時是集體勞作,各家各戶的豬圈茅廁裏的糞水都是屬於集體的,由集體使用。其時國家的化工不發達,每年分到生產隊的化肥指標隻有幾斤或十多斤RB尿素,農耕主要還是靠農家肥。為了照顧各家的自留地,隊上根據季節,每月有一到兩天時間,社員家的糞水可以自由使用,去自留地中施肥,但隻能使用自家的。知青一般不喂豬,也沒有自己的廁所。所以除這一兩天,平時可以自由使用,而且是專選糞水肥的廁所。如果與隊上關係好,也可以拿點化肥來用。
李尚是1971年10月插隊的,當時城裏的工廠經過兩年的複蘇開始大批的招收滿二年的下鄉知青和城裏隻讀過小學或文盲的青年,這稱之為社青,也就是社會青年。如果你是初中畢業以上,是必須下鄉才有所謂的出路,不然是無法進工廠工作的。
石峽大隊現在共有七名知青,一隊原有兩名渝州知青,調回城一名工人的子弟,現有一名叫趙忠的男知青,下鄉近三年,其父母是渝州大學的教授,知識份子在當時算“九種人”之列,屬****或可以團結的對象,他們的子女一般是很不容易調回城的。二隊人多田地少,沒安置知青。三隊有兩名南浦男知青,都快滿兩年了,一叫沈斌,一個叫王全。四隊原有兩名渝州男知青,調走了,剛剛才來了一名渝州女知青,名叫趙燕。五隊有一名南浦女知青叫劉慧,是與李尚前後腳來的,算是一批的,另有一名叫莫家蘭的南浦女知青,是一名孤女,原在南浦市的長崗公社落戶,兩年多了,當年的孤兒孤女下鄉後,很是艱苦,城內無近親,經濟上無依靠,自然也沒有父母單位上的點招回城,基本上是處於絕望狀態。五隊的社員李權是一名年青的木匠,經常在外麵幹活,前段時間在莫家蘭落戶的生產隊給幾家社員做家具,雙方對上了眼,於是就把莫家蘭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