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想起剛才從長瓦屋路過時,看見熊隊長領著幾個社員相幫著演員們在搬道具,幾個劇團的人正在和宗蘇媛說著什麼。因為自己有急事要處理,也沒停腳。隻是在宗蘇媛望向自己時,笑著招了一下手,就匆匆走了。現在事情已經辦完,應該去看一看。吩咐張國良要跟進貨款轉賬情況,並及時通知發貨,叮囑從現在開始,要把誠信的觀念在腦殼內卯牢!千萬不要扯稀皮搞麵麵糊!並安排他在企管辦值班。末了,對夏荷說:“劇團到了,我們去看一看吧。”
在路上,李尚對夏荷說有一位小學的同學在地區文工團工作,也來了石峽。又說這同學叫宗蘇媛。夏荷一驚,停下了腳步:“鍾淑媛?”李尚笑道:“她是地委宗長青部長的女兒,宗是祖宗的宗,她媽媽姓蘇,不是鍾淑媛,是宗...蘇...媛!”夏荷重新挽起李尚的手,說:“這世上,隻有兩個鍾淑媛是郎君的女人,嬌嬌是的,妹妹也是的。”李尚說:“嬌嬌還不曉得吧?王書記的女兒叫王鳳姣,平時也叫姣姣呢!不過不是你這心肝寶貝的嬌,是姣美的姣。”夏荷一撇嘴:“隻怕是成精禍人要走蛟的蛟吧!”李尚明白她的心事,逗她道:“蛟入海會化身成龍喲。”夏荷有點氣忿,發狠道:“豬也可以化龍呢!隻怕她長得像豬一樣吧。”李尚說王鳳姣已經來了,剛才在樓下招呼客人的那高個子姑娘就是王鳳姣。夏荷摟緊李尚的胳膊,仰頭望著李尚,說:“反正隻有嬌嬌和妹妹才是龍女鍾淑媛,佳佳姐姐說她是小曼,她做了不該做的事,廢了!這可是郎君親口說過的。”李尚有點不悅,慍怒地說:“不準這樣說佳妹兒!”夏荷不動也不吭聲,定定的望著李尚,眼淚也流了出來。李尚把她擁在胸前端著,用嘴吻著她的眼淚,歎道:“我們可是在三生石前盟過誓的,而且佳妹兒的事情也是你整出來的,佳妹兒已經夠苦的了,何苦還要拿她說事呢?”夏荷卻不依不饒,不停的搖著頭,不讓李尚吻她,反複泣訴著:“嬌嬌隻是想說,不管誰幹了不該幹的事,老天爺都是有報應的!不管這世道怎麼亂,老天爺都在看著!”李尚不敢再吭聲,曉得越勸越亂。過了一會兒,夏荷才平靜下來。擦拭著眼睛,平靜地說:“辦正事吧。”
一到長瓦屋,聽到有人在喊“宗團長”,原來這些演員是坐卡車來的。因為如果坐客車,舞台景片和道具無法裝運,隻能人貨混裝,既經濟又方便。隻是這趟任務出得急,半夜接到地委宣傳部通知:下鄉演出慰問知青。因為下鄉算出差,每人每天都有二毛錢的出差補貼,同誌們都想去。當時的劇團多是分成一隊二隊,是排戲時分好了的。一隊都是演技和扮相好的演員,在城裏售票演出時,一般都由一隊上,二隊替補。每演一場有二兩麵條的工作餐,不用自己掏錢和糧票。下鄉的任務一般由二隊擔負,因為在城裏的演出任務比下鄉多,演員的額外收入基本持平,大家的心理也還算穩定。這次是上級領導點名要一隊上,二隊就有點意見了,別的不說,誰不想在領導麵前露一小臉呢?不過也沒辦法,總不能搬石頭去砸天吧!通知地區運輸公司派車時,卻隻有一台卡車正在待貨,又把一台待修的卡車連夜安排人搶修,直到半晌午才修好。因為文工團的帶隊領導宗蘇媛已經先行出發去了石峽,京劇團早占了那台好車。因為上級要求一起出發造的聲勢要大些,倒也沒敢先走。文工團的人起先也沒介意,等上車後,才發現車箱裏遍布油汙,許多人的衣服和手掌都沾上了汙漬,幾個粗心的馬大哈也提前化了妝。這其中有修理工的故意,這也怨不得人。工老大和一群纖斯假文的人本不是一條船上的人,誰讓咱是領導一切的工人階級呢!
把宗蘇媛和夏荷相互做了介紹後,宗蘇媛發現她在和李尚交談時,夏荷仰著頭,不停的在她和李尚的臉上、身上打量著,暗笑這真是一個小醋壇子,便從身上掏出一個錢夾,翻開來指著一張半身的全家福照片,對小兩口介紹說:“這是我愛人,他姓劉,在省委工作,這是我女兒,名字有點怪,是我家老劉取的,叫劉留。”照片上的老劉其實不老,是一位奶油味很濃的英俊青年,隻是宗蘇媛的小女兒,抿著嘴唇,神情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