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釜底抽薪 (下)(1 / 3)

譚先勇任企管辦黨總支書記有二十多天了。從他到任的當天,就在紙廠的小食堂搭夥,這食堂是劉水蓮承包經營的,聽說譚先勇是代表黨來管企業的,馬上巴心巴腸的黏了上來。要譚書記一日三餐在這裏吃,保管讓他吃得滿意。也不收按規定應該交的飯錢和糧票,隻是要他在菜單上簽個字,說是可以拿到企業去銷賬。反正上麵下來的領導來吃飯,都是憑菜單由企管辦買單。劉水蓮又問他晚上宿在哪裏?譚先勇說公社大院有寢室。劉水蓮說這食堂旁邊有一間空房,在她的住房旁邊。譚先勇去看了看,當天把被子搬了過來。晚飯時劉水蓮陪他喝酒,酒後攙扶他回房時,酒後的譚先勇一個把控不住,抱著劉水蓮便啃,這半老徐娘半推半就的從了他。譚先勇煙酒都來,從此以後,吃的喝的抽的都是由劉水蓮供著,他在簽單時,往往還大筆一揮,添上幾個好菜或者好煙好酒,反正是企管辦買單,順水人情嘛,誰叫這半老俏村婦在床上可人意呢。

在成功奪權把李尚氣個半死的當天中午,譚先勇幾個人更是意氣風發興高采烈的糾集在小食堂裏喝起慶功酒來,幺五喝六的直到酩酊大醉。

今天是公社發薪的日子,李尚在前幾天也承諾四個企業支部的十二個成員的工資在今天發放。吃飽喝足後,看時候快到下午上班時間了,幾個醉漢打著酒嗝偏偏倒倒朝外走去,一路上還對從身邊經過的企業員工不時責罵兩句。咱們現在是這裏的當家人了,咱不訓話誰訓話?群眾就是這樣,三天不罵會上房揭瓦的。看到被訓的人貼耳藏蹄的模樣,才心情舒暢的開步。

在長瓦屋前分手後,譚先勇朝公社走去,準備去領工資。四個支部共有十二個成員,四個書記加八個支委,那八個支委都在長瓦屋院壩等著四個書記,準備一起到計財股去領工資。

公社工作人員的工資由文書造表發放,新來的文書小史,是才從師範學校畢業分來的小年青,見譚副書記滿臉通紅、酒氣熏天的走了進來,忙扶著他坐在長椅上,又泡了一杯濃茶捧給他,陪著笑說“醒醒酒。”譚先勇接過茶杯往嘴裏倒,燙得他殺豬般的嚎叫著把茶杯朝小史摔去。還算幸運,隻是摔在胸前,衣服上濕了一大片,茶葉和著水蒸汽騰騰的往地上淌著。譚先勇含著口腔裏的撩漿血泡,口齒不清的罵著“你這小雜皮的想謀殺書記呀!”抬起巴掌就往呆立著的小史臉上招呼,“啪”的一聲,小史的左臉上起了五道豬兒子印印,紅腫起來。

譚先勇刀削臉,四十多歲,一副文弱教書先生模樣,待人接物溫文儒雅,今天成功接掌青龍企業的權力後,本來有些忘形,又喝了酒,酒席上更被幾個跟班一番抬舉,自然更加得意。要曉得呀,李尚是誰?是當年暴打公社革委會副主任馮財,又把馮財送上斷頭台的硬漢,是青龍群眾眼裏的神人、金人,是青龍的當家人!這黃口小兒在自己小露身手後,立馬敗倒在自己麵前,精神崩潰沒法接招.....。他也是酒壯慫人膽,正要再次出手時,身後伸出一隻手來,抓住他一按,把他按在了長椅上,公社二把手鄭副書記把他按在了長椅上後,見他還在掙紮,端起洗臉架上的半盆冷水,全部倒在了他的頭上,譚先勇渾身一個機靈,頓時醒豁。

按黨的組織原則,一把手如果不在時,由二把手主持工作,這姓鄭的是黃口小兒提起來的,如今是他主持工作,隻怕要複仇吧?咋個忘了這不是在石峽呢!正在籌謀之際,鄭副書記平靜而嚴肅的開了口,語氣冷冰冰的紮進了他的心尖:“小史同誌是一位新黨員,政治立場堅定,工作認真負責,是堅定的革命****,你咋不打右臉?非要打左臉?這說明你靈魂深處痛恨革命的****吧!”這是有樣學樣,所謂即以其人之道,反製其人之身。

譚先勇解釋說自己喝多了酒,被茶燙傷,情急下打了人,願意賠禮道歉。

“你身為黨的領導幹部,工作時間醉酒上班,本就是違反了黨的紀律!人人都說酒後顯真性,你毆打黨員,說明你是混進黨內的一名徹頭徹尾的壞份子!”這叫它山之石,可以攻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