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皆非她爸瞠目結舌,手指顫抖得指了指我們又指了指那女人。
女人對我們的突然舉動感到十分驚訝,“你們是誰?”
“媽,爸爸在家裏等著你呐,你怎麼能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呢?”辛茹意十分逼真地帶著哭腔說。以前袁皆非教她裝哭也沒見她學得這樣快,現在喊起媽來倒是惟妙惟肖了。光昊接著加足了戲份,說:“媽,爸爸究竟哪錯了?你竟這樣狠心離開他。雖然爸爸在物質上不能滿足你,但他愛你不是嗎?”
袁皆非她爸臉色都變了,“原來你家人這麼反對你在外麵和別人接觸。”我暗自偷笑,再接再厲,說:“大姨媽,姨夫可是待我們很好呐,你不能這樣絕情!”
“小姑!”
“大嬸!”
“大姨媽!”
我們集體抖著她,她像隻瘋了的雞似的“啊”聲大叫,“你們到底是誰啊?”
袁皆非她爸覺得此番情形難以對付,便告辭地說:“看來我們以後還是不要一起出去了。”
他一走,我們便完成任務似的一哄而散,留下那女人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
“幹得好!”在喬冉家袁皆非興奮地說,“快把收獲到的東西拿出來。”
我們把順手牽羊來的服裝袋和包堆在茶幾上,袁皆非邊把袋子和包裏的東西翻出來邊說:“這都是我爸的錢!拿剪刀來,我要把它們全給燒了,不讓它們灰飛煙滅難泄我心頭之恨。”韋怡連忙上前拯救,“別呀,你把這些衣服給我,我拿到店裏去當折價貨賣,興許可以賣個好價錢。”袁皆非把衣服扔給她,“沒出息!”說著就要扔包,辛茹意又攔下了,“這包挺貴的,給我吧,我拿回去給我弟玩。”
袁皆非把包扔給她,“想要就直說,還拿你弟當幌子,你弟一歲都沒到,這包都能把他裝了,還說給他當玩具,嘁!”
辛茹意笑著啥也沒說,這時,我手機響了,是裴明啟的電話,我衝到衛生間,顫顫地按下接聽鍵,“喂?”
“盛夏啊,剛剛有事,所以現在才給你打電話。”裴明啟的口氣中帶著歉意,想到我自己瞞著他出來和袁皆非她們玩,我心中的歉意就撲撲往外湧。
“沒事沒事。”得趕緊結束這個通話,袁皆非看我無緣無故消失一定會起疑心的。裴明啟很悠閑,絲毫感受不到我著急的心情,仍舊不緊不慢地說:“在幹嗎呢?”
“上廁所……”我的表情已經像便秘一樣更值得人同情了,可惜在這個狹隘的衛生間裏,隻有我能從鏡子中看到自己抽筋似的表情。
“盛夏!”很不幸的,袁皆非來了,在門外敲門大叫,“躲在裏麵幹什麼哪?出來!”
如果裴明啟知道我和袁皆非玩在一塊,又會說我的,我沒管裴明啟在電話那頭說什麼,趕緊掐了電話,打開門走了出去。
“在上廁所?”袁皆非邊問邊把我推了出去,關上門。隔著門我說:“沒有。”
“不上廁所你霸著衛生間幹嗎呢?!”
折騰了一晚夠累的,我趴在沙發上半死不活的,“小喬,今天又得在你這過夜了,我實在沒力氣回家了。”喬冉無所謂地笑笑,“你們在這住哪還需要和我打招呼呀,自己找地睡去吧。”
光昊在客廳轉了幾圈,愁著眉說:“喬冉,我睡哪啊?你爸媽房間不能去,你閨房又不能去,客廳又太淒涼,陽台又太恐怖……”
“停停停!”喬冉擺著手說,“您老人家愛住不住,請自便!”
袁皆非打了個轉回來說:“小喬,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他呢?沒地住也得騰個地方給他呀,好歹他也是我小男朋友——你家衛生間沒人占吧?讓他睡浴缸去!”
晚上沒睡好,我便在白天補睡。盡管是班主任的課,我還是撐著腦袋昏昏欲睡。跟著袁皆非就是不能做件正常點的事,每天跟地下黨似的。裴明啟那邊我還沒去解釋,實在太困了,先睡了再說。
“盛夏!”朦朧中聽到班主任在叫我。
我半睡半醒地站了起來,班主任火眼金睛早看見我在睡覺了,隻是在等待一個最佳時期逮我。班主任教化學,四十歲左右,個子比我們班的女生還要矮。他拿著一個分子模型問我:“這是什麼?”
這圈圈棍棍的,是什麼我不知道,隻覺得它很像棒棒糖。我仔細盯著分子模型,透過它的間隙看到了班主任一張一合的嘴。
有發現!
我大聲說:“老師,你牙齒上有菜!”
全班驚愕,定格了五秒之後集體爆笑。班主任麵色鐵青,用舌頭舔了牙齒一圈後忿忿地說:“下一題!”
中午在食堂,我們津津有味地討論著上午那事,袁皆非特泄恨地拍著桌子說:“盛夏,你今天把班主任給整到了,有我風範啊!”她是個夜貓子,晚上不睡覺很正常,所以此刻她精神飽滿。
我哈欠連天,眼皮都快睜不開了,“什麼風不風範的,我隻知道我現在很困!”辛茹意和韋怡像吸了大麻似的,麵無血色,其實她們早就想睡了,隻是沒想到會被袁皆非拉來食堂。辛茹意努力讓自己睜開眼皮,邊打哈欠邊說:“你……啊……沒有約會嗎?”
“我去找恒遠也沒見著人,不知去幹嗎了。”袁皆非難得低落地說。我也哈欠連天,說:“他肯定去找別的女生了。”
“你要死啊?”袁皆非怒氣衝衝地說,“你明知道你說話很準還這樣說!”
“那你還不趕快去查一下他。”我心裏暗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袁皆非不在乎其他男朋友腳踏兩隻船,可如果恒遠要和別的女生在一起,她一定是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
“你說得對,我得趕緊去打聽一下。”說完她就走了。我們幾個倒頭就睡。
在食堂後圍,裴明起繃著臉說:“昨天晚上你和袁皆非在一起吧?你不是答應了我不和她玩在一塊嗎?怎麼又到一起去了?”我四處望著,無言以對。他又說:“我說的話沒分量是不是?”
“是——哦,不是,我隻是在小喬家住,卻沒想到袁皆非也去了,如果知道她也去,我一定不會去的,我真的不是故意騙你的。”
他不信,斜視著我,“你確定你去喬冉家睡覺了?要是在睡覺,怎麼還會有這麼重的黑眼圈?我看你們是又瀟灑了一晚吧!”他生氣地背著我,我趕緊走到他麵前,握著他的手,一臉歉意地說:“裴明啟……我錯了,我保證以後不和她玩在一塊了。”
這是我昧著良心說的,如果袁皆非叫我去玩,我當然還會去。就算我再喜歡裴明啟,也不會為他而改變我的生活軌道。
裴明啟不為所動,“我不敢再相信你的保證了。”我無奈,這男生還真難伺候,“那你要我怎樣嘛?”
“你發誓!”
我有沒有聽錯?他竟讓我發誓,“不會吧……”
“你發誓,說你再和袁皆非玩在一塊就落得和她一樣的下場!”他嚴肅地說。
是人都知道以袁皆非的狀況發展下去,下場一定會很慘,他讓我這樣說未免也太狠了點吧。雖然我不迷信,但這樣說扔會讓我心裏發秫。我說:“可不可以換種誓言?”
“不行!難道你還會和她們一塊玩嗎?”他毫不退讓。
我咽了咽口水,顫抖地舉著手說:“如果我再和袁皆非一塊玩,就和她的下場一樣。”我一身虛汗,這純屬扯淡,一定不能應驗。裴明啟這才露出笑容,說:“早該讓你發誓了。”
越早發誓我不就死得越早麼。我們走出食堂後圍,正準備回教室時卻碰上了一個死敵——沈芊芊。她一臉驚訝地來回指著我們,“你們……”
我摸著額頭,冷汗直出,不知作何解釋。裴明啟不慌不忙說:“我們去充飯卡了。”
沈芊芊沉默半天,然後笑著對我們說:“其實你們沒必要解釋的,我有事,先走了。”
我和裴明啟趕緊分開,分別回教室。
為什麼我心裏總是不安?每次碰見沈芊芊都沒好事,這次她又會鬧出什麼事來呢?我滿腹鬱悶地回教室,剛坐下辛茹意就湊了過來,說:“幹什麼去了?”
“拔草!”我漫不經心地說。辛茹意表現出極大的好奇心,手撐著肥贅的臉問:“拔草?拔什麼草?雜草還是校草?”
看著這張像極了香腸漢堡的臉,我頓時來了食欲,真後悔剛剛在食堂時沒順便把飯吃了。我胡謅道:“是學校裏最茂盛的草!”
她眨巴著雙眼,呈沉思狀,“我們學校哪的草最茂盛呢?”
我用裏擰著她臉上的肉說:“當然是公共廁所邊上的草了!你白癡啊,我去上廁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