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十三章(1 / 3)

終結篇

天,很藍,幾乎琥珀色有些純的透明。

聖翎殿門緊緊地關閉著。

門外的是百萬的將士身穿戰袍,手握著兵器,騎著高傲的黑馬虎視眈眈地注視著。

淩墨高高地坐在黑馬上,眸子裏幾乎是看不見的黑色,與痛楚化為一體,他的呼吸黯淡而脆弱,手裏緊緊地握著翡翠劍,嘴唇冰冷的弧線顯得僵硬。

玄隱擔心地看著他,他的嘴唇很白,玄隱問:“二皇子,你還好吧?”

“謝謝。”淩墨的眼睛如鷹一般盯著金光閃閃的城門,“我很好。”

陽光斜斜地灑進來,一片柔美。

百萬大軍像是一條長龍般黑壓壓地站在那裏。

玄隱對著守城的侍衛喊道:“識相的快點開城門,二皇子饒你們不死。”

守城的侍衛一個個嚇的心驚膽戰,他們看著底下的百萬之眾,似乎大勢已去。

風輕輕地吹,落了一地的心碎。

聖翎殿內。

夙夜安靜地坐在龍椅上,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底下的大臣議論紛紛,沒有人敢去打擾他。

突然?

一個聲音傳來,像是救星般地閃爍著光芒:

“王後來了……”

眾臣的眼睛中似乎看見了希望,他們紛紛跪地,喊著:“王後娘娘,請您幫我們勸勸殿下吧。”

夙夜睜開眼睛,他無力地看著融宛惜。

原來,她還在他的身邊。

原來,她沒有跟著淩墨離開。

心底一絲絲的疼痛慢慢還原,被鋪成了一條美麗的光線,脆弱地照亮小小的心間。

“你來了?”夙夜的聲音充滿了不確定。

“是的。”融宛惜的眼睛鎮靜,微微含笑:“你們先下去吧,在聖翎殿外候旨。”

“是。”眾大臣聽令離開。

直到,碩大的聖翎殿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呼吸聲交錯,平穩地在空氣中流動。

外麵的陽光燦爛,一片迷茫的顏色影射過來,小小的黃色的圈圈兒,斑駁的樹影搖晃,一切宛如回到了最初的起點,美好而自然地流動著。

他看著她。

她也看著他。

然後,夙夜溫柔地笑。

融宛惜輕柔地說:“王,還好嗎?”

“嗯。”夙夜說著,然後他的臂膀輕微地搖晃向她伸出手,融宛惜走了過去,走到他的身邊。

“你,沒有走嗎?”夙夜的聲音裏充滿了欣喜。

“我不會走。”融宛惜字字肯定。

夙夜的心慢慢被填平,他握緊她的手:“謝謝你。”那裏麵的紋路清晰似乎帶著安寧的味道,茶花的香味兒慢慢地滲出來,格外的香甜。

融宛惜搖頭,然後矛盾地問:“他,殺進來了嗎?”

“是的。”夙夜皺緊眉頭:“這是最後一關,如果,他破了聖翎門的話,那麼就可以直接來這兒了。”

融宛惜的眼睛灰暗下來,盡管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為什麼心還是疼的這麼抽搐,似乎連神經都麻木了,一切仿佛黑色的碎片,什麼也看不見。

“我們有多少兵力呢?”融宛惜擔憂地問。

她的心慢慢地沉寂下來,一種淡淡的思緒飄進她的腦海中,像是水紋一樣久久揮散不去,如果可以的話……她的眼眶無力地堆積著晶瑩的淚水,那麼,就這樣吧。

夙夜看著她美麗的眸子,心裏的亮光忽地閃爍了一下,她說‘我們’?

真的,是在一起的吧。

“不多,不足他二十分之一。”

融宛惜淡淡地歎息,但是她突然眼光柔亮起來:“洛辰呢?”

“很快就來了。”夙夜回答。

“我們該怎麼辦?”融宛惜問。

漸漸的,夙夜的眼底閃過慌張,一種不確定感再次蔓延,他握緊融宛惜的手:“如果,如果,我,不是君王了,你,你……”

他似乎有些說不出口。

心裏突然地再次疼痛起來。

他害怕聽到她的回答,但是內心一種被渴望的疼痛感蔓延,他想知道,她是否肯定。

“我不會離開你。”融宛惜鎮靜地說,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隻要是你,我就不會離開。”

這句話,就像一顆藥丸,輕柔地敷上夙夜的傷口。

他輕輕地笑著。

有了這句話,足已……

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了吧。

突然,腳步聲傳來,很輕的腳步聲,一身白衣的洛辰來到這兒,右手的白色扇子上還有一朵淡淡的茶花,很輕很輕的墨跡。但是,他的臉色慘白。

風輕輕地吹進來,他笑著,但是,慢慢地倒了下去。

“洛辰。”融宛惜跑過去,抓起他的脈搏,跳動很微弱。

“怎麼樣?”夙夜焦急地問。

“很不好。”融宛惜沉沉地說。

“什麼?為什麼……”夙夜問:“你不是已經治好了他嗎?”

“不可能治好的。”融宛惜的聲音憂傷,漫天的悲傷像是一條溪水滾滾東流:“我隻能延長他的壽命,他身體裏的這種毒,早就已經滲入五髒六腑,治好,真的很難。”

“那你……”

“隻能這樣了。”融宛惜拿出銀針,然後輕輕地將它們紮進他的皮膚裏。

慢慢的,手臂從蒼白慢慢地恢複了血色。

一根一根的銀針瞬時間變得灰暗無比,融宛惜皺著眉頭看著這些針的顏色,毒性真的太強烈了,要不是洛辰這麼深厚的內力或許早就已經死去。

“隻能這樣嗎?”

融宛惜點頭:“我唯一能做的,隻是盡量延長他的壽命。”

“他為什麼會得這種病?”

“病?”融宛惜疑惑地看著夙夜,慢慢地有一絲冷笑,她淡漠地說:“這怎麼會是病?”

“不是病?”夙夜奇怪地問:“那是什麼?”

“毒!”一個字狠狠地紮進夙夜的身體裏。

他震撼了:“毒?怎麼可能呢?”

“是苗族的蠱毒,和我從小就中的毒是一種係列的,隻是唯一不一樣的就是,他的這種蠱毒發作周期漫長,而且發作的時間會很晚,一般會拖延十至十五年,也就是說下毒的人不是要立竿見影地害死他,而是想一點一點兒地折磨他。”

“是誰下的毒?”

“這我怎麼會知道?”

輕輕地,咳嗽聲傳來,洛辰慢慢地睜開眼睛,他看著他們,然後溫柔地笑,笑得像是輕柔的風,劃過嘴邊,卻有一絲苦澀的鹹味兒。

融宛惜的心有一陣悶痛,到底會是誰?

“對不起,幫不上你們。”洛辰的手中緊緊地握住扇子,他的眼睛疲憊地睜著,好像已經很累了……

“你的身體更要緊。”夙夜安慰著。

洛辰輕輕地笑,悲痛孤獨的聲音沉澱在空氣中:“為什麼?為什麼淩墨會反?”他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了,但是他仍舊堅持著,“是因為王後的關係嗎?”他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融宛惜,或許,她本身就是被別人追逐的。

融宛惜猛然地一顫,她避過洛辰的眼睛,沒有說話。

“你不要擔心了,回去吧。”夙夜勸慰著他。

“不,在這種時候我是不會離開的。”

“不要逞強了……”

突然,報告聲打斷夙夜的話。

“報告殿下,二皇子已經開始攻城了。”

“什麼?”夙夜的嘴角顫抖,眼神黯淡:“我們還有多少兵力?”

“不足三千……”

夙夜點頭:“下去吧。”

士兵跑開了碩大的聖翎殿又隻剩下三個人,呼吸變得有些紊亂,融宛惜看著窗外,很藍很藍的天空,隻有幾朵雲彩,她的眼睛顯得撲朔迷離,真的到了這個地步嗎?

瞬時,一隻小鳥撲簌簌地張開翅膀飛向更遠的天空。

“看來,是到我和他真正決鬥的時候了。”夙夜自言自語地說。

“別慌,讓我出去看一下。”融宛惜輕輕地說,然後她站起身,一步一步地離開聖翎殿,陽光灑在她的頭發上,忽明忽暗的光芒四射出來,柔柔的光線相互纏綿。

她沒有回頭,走的很堅決。

夙夜的眼睛纏繞著她的背影,似乎,是永別一樣的悲哀。

她,會不會,從此,走出他的世界呢?

心慢慢被疼痛覆蓋,一層一層地侵蝕著內心的焦灼,一切都充滿了未知的因素。

外麵的陽光幾乎刺痛了融宛惜的眼睛,她輕輕地閉了一下,然後睜開,向聖翎門走去,她走到了城樓上,白色的紗衣順著風飄動,淡漠的眼眸裏看不出是什麼感情,微弱的嘴角泛著淺淺的粉紅色,淡淡的白。

她站在城樓上,異常的耀眼。

淩墨坐在黑色的馬上定定地看著她,嚴重中刹那的喜悅被一種孤獨而沉痛的狹長目光所代替,那麼的深。

他仔細地看著她,似乎她會立刻消失一樣。

現在,他和她是對立的。

他的心疼痛泛濫,一發不可收拾,衝破了他為自己搭建的一個一個的謊言。

為什麼?

隻是因為想報仇,還是真的愛上了夙夜呢?如果是後者……他的心猛然地疼痛顫抖起來,不可以,不可以,如果她離開他,那麼,他要怎麼辦?

融宛惜張開嘴唇,不知道是什麼語氣:“淩墨,你是否執意攻城?”輕輕地話傳到了淩墨的耳朵裏,異常的脆弱,他的心狠狠地抽痛,哪怕她背叛他,但是,他,終究,舍不得傷害她。

玄隱大叫:“王後,你不要廢話,要嗎,好好地呆在櫻翎宮裏等待二皇子繼位後的迎娶,要麼,就現在死在這兒。”

“你在說什麼?”淩墨大吼一聲,他憤怒地看著玄隱,眼睛裏點燃著無數的怒火。

沒有人可以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

沒有人可以傷害她,哪怕是他自己也不值得原諒。

玄隱驚訝淩墨的慌張失措,他低頭認錯:“對不起,二皇子。”

淩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終究還是會為了她而分神,他拍拍玄隱的肩膀,眼角歉意閃動:“我不是故意的。”

玄隱搖頭苦笑:“是我對王後太苛刻了。”

淩墨抬頭,看著她。

她垂下眼瞼看著他。

無數光線跳躍在他和她的身上,淡黃色的光圈,亮燦燦的閃爍著悲涼的苦痛,一絲一絲的纏綿慢慢滲進了心底,混著濃濃的血絲,充滿了苦澀味兒……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錯,冷漠觸碰到疼痛,莫名的悲哀蔓延,樹枝輕輕地搖晃,一片一片翠綠的葉子落下來,打在了馬匹上,陽光顯得慵懶至極。

融宛惜再次淡淡地說:“你不會就此罷休的,對嗎?”

淩墨深深地說:“是。”

他要結果。

他要奪回本來就是他的東西,尤其是她。

任何人都休想讓他放棄她。

落葉卷的地麵塵土飛揚。

窗外樹上的鳥兒發怔,鳥兒拍拍翅膀,撲喇喇飛上藍天,陽光將雲層照耀得薄如蟬翼,令她的眼睛一陣刺痛。

“那麼,好吧……”融宛惜安靜地說,眼睛裏是一種無畏,絕望的麵容上更加柔美的光澤,她輕輕地吩咐:“各位將士不要再做無謂的犧牲了,大家都離開這兒吧。”

守城的將士各個都如呆若木雞。

什麼?

王後要他們全部離開?

“你們全部都回家吧,無論以後的聖翎王會是誰,你們都會很平安。”融宛惜的目光始終看著淩墨,他的眼底什麼都沒有了,隻剩下無盡的失落和苦痛。

“隻是,不要忘了打開城門,讓淩墨進來,跟著二皇子的將士也回去吧,任何一個都有妻小,不要隨意地死在戰場上。”融宛惜說完還是沒有人敢動。

周圍一片靜悄悄的,似乎連風的聲音都能聽見。

融宛惜歎息,聲音變沉:“我不想重複一遍。”

但是顯然這遍是給淩墨聽的。

紅色的城門緩緩地被打開,守城的將士全部走了出來,排成了一排站立,無辜地看著城樓上的王後,不知道她下一步的指示是什麼?

淩墨一聲令下:“拿下。”

瞬間,他身後的侍衛就將守城門的士兵抓了起來。

“淩墨!”融宛惜高高地直立站在上方,聲音急急地傳來:“請你放開他們。”

“這是你剛才答應的,不是我。”淩墨冷冷地回答。

“淩墨……”融宛惜的目光看著他,似乎夾雜著懇求,悲哀,和深深的威脅,如果,他殺了這些人,她對他,就真的絕望了吧?

甚至,沒有一點兒留戀,就像是過了水的船,再也沒有痕跡。

淩墨也深深地看著她,終於,他的眼睛晃了晃,他知道,他與她的比賽,輸者永遠是他,他輕輕地說:“送這些侍衛出城。”語氣平淡,沒有一絲波瀾,為了她做的事情,一切都值得。

“是。”

融宛惜的嘴角微微上揚,美麗的光線,燦爛的笑顏,隻是,這其中到底有幾分才是真的?朦朧一圈一圈地蕩漾開來,如今他和她都在迷惑,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個時候錯亂了……

她輕聲說:“謝謝。”然後,她轉身離去,聲音很淡地說:“想進來的話悉聽尊便吧。”融宛惜的聲音傳進了淩墨的耳膜裏,冷冰冰的積澱下來。

淩墨看著她潔白的背影,然後猛的一拉韁繩:“駕。”

馬飛快地狂奔起來。

“你們所有人在外麵聽令。”玄隱大吼,然後飛奔進去。

風輕輕地吹動。

很柔很柔的泥土香味兒特別的清爽。

聖翎殿內非常安靜。

洛辰的呼吸變得格外的脆弱。

淩墨的眼睛漆黑,他緊緊地握住翡翠劍,黑色的披風狂亂地飛舞,所有的大臣都給他讓了路,站在了兩邊,他輕輕地冷哼一聲,多麼‘忠心’的大臣啊。

他慢慢地走進聖翎殿。

夙夜高高地坐在龍椅上,黑色的衣服,黃色的椅子,整個人像被鑲在了畫中一樣威嚴。

融宛惜靜靜地站在夙夜的身邊,她的眼睛冷漠,但是有神。

“你來了。”夙夜幽幽地說。

淩墨輕輕地冷笑,輕視地說:“你還能坐那個位置多久?”

融宛惜走了下來,洛辰坐在椅子上,她又探了一下穴位,然後拿出一根針紮在了洛辰的手腕上。

“還好嗎?”她輕輕地問。

洛辰溫柔地笑:“謝謝。”

淩墨突然哈哈大笑,笑容中卻無限的寂寞,她的溫柔,已經不再屬於他一個人,這種痛苦甚至可以窒息。

她甚至,到現在都沒有看他一眼。

她真的,可以再也不要他了嗎?

他的心像一波波浪濤璿湧著他的心扉,疼痛感異常,他握緊手中的翡翠劍,腰間上已經沒有了那塊藍寶石。

“你們這些人還想再抵抗嗎?”淩墨孤獨的聲音回蕩,他不要失去她,那種孤獨的空虛感太過可怕,他已經忍耐了這麼久,他不要再一次嚐試,他大聲怒吼:“這個國家本來就是我的,沒有人能夠抵抗我。”

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細細碎碎地腳步聲,夾雜著緊張的呼吸聲,亂七八糟,太後著急地走進來,跟著的是習憐薔和紫嫣,太後已經有些走不穩,臉上的焦急令人揪心。

“墨兒,你這是做什麼?”太後的聲音顫抖,眼睛裏竟然閃爍著透明的液體,緩緩地流動。

“你自己看不見嗎?”淩墨的聲音很冷。

太後很心痛地看著他,她指著融宛惜不可置信地問:“你真的要篡位嗎?是不是因為這個女人?”

知子莫若母,她怎麼會不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麼?

“母後。”夙夜有些生氣,幹澀的嘴唇顫抖:“你在說什麼?淩墨早就有反叛之心,和惜兒有什麼關係?”

“夠了。”太後怒喊:“都是因為這個女人,我們的國家才會變成這樣,你還要為她說話嗎?”

夙夜皺緊了眉頭,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於是,他沒有再說話反駁。

太後走到了融宛惜麵前,眼神狠狠地盯著她,說:“淩墨,你想要她是嗎?好,我給你,隻希望你能夠罷手。”

淩墨詫異地看著融宛惜。

融宛惜的眼睛是灰暗的,沒有一絲光澤,她沒有看著太後,低垂著的青絲慢慢地飄起,眼角裏的冰冷泛濫一片,她是她自己的,別人有什麼資格給?

“你說完了嗎?”淩墨的聲音再次想起,令人震驚的寒冷:“你錯了,我要的不僅僅的她,這兩樣,我都要。”聲音堅定,是一種固執堅持的語氣,刺穿了融宛惜的心髒,他果然,還是這樣。

“墨兒!”太後的眼中淚水緩緩地滑落:“你不能這樣啊。”

“我為什麼不能這樣?”淩墨大聲地吼起來,幹澀的聲音在殿堂裏微弱地回蕩,憤怒的火焰在胸腔裏火熱的燃燒:“這是你們對不起我,我為什麼不能這樣?”

“不,不,不是的……”太後哭得泣不成聲:“不是這樣的,難道我對你不好嗎?”

“好。”淩墨說的很快,甚至沒有考慮就說了:“你對我很好,但是……”他的眼睛驀然地閃過如黑夜一般黑幕:“但是,那是你應該做的。”

“什麼?”

“難道還要我說明嗎?”淩墨吃痛地說。

“你,你都知道了?”太後的臉蒼白,她吞吞吐吐地問。

“是。”冷冷的回答。

“怎麼可能?”

“所以……”淩墨看著融宛惜,眼角微微亮了一下:“所以,這都是我的東西。”

習憐薔笑著,眼角裏的快樂似乎要溢出來,她淡淡地說:“是啊,他說的沒錯。”眼睛裏的仇恨被點燃:“二皇子本來就有資格登上這個位子啊。”

“你!”太後怒瞪著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難道不是嗎?”習憐薔看著太後,眼睛狠狠地閃著混濁的光,她要報複。

“憐貴人!”紫嫣哭了:“我求求你不要再這樣了,為什麼你一定要害死這麼多的人呢?”

“你說什麼?閉嘴。”習憐薔驚慌地喊。

“不,不……”紫嫣沒有意識地搖頭,淚水一滴一滴地灑落:“憐貴人,你不能再作孽了,我不能看著不管。”

“你說什麼?”太後問。

“太後。”紫嫣跪在地上,哭泣著說:“我不能再袖手旁觀了,一切,一切,都是,憐貴人做的……”

“做的什麼?”太後驚異地問。

“她讓二公子習源在比武場上殺死王後,自己用參湯陷害王後,還自己毒死了自己的孩子,甚至,甚至……”紫嫣的眼睛哭得很紅:“甚至,還,還利用舒倩兒刺殺出遊的王後,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做的……”

“什麼?”太後有些站不穩,她的嘴角顫抖:“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太後傷痛地問,她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習憐薔,什麼時候,她已經被別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習憐薔愣在那裏,然後淡淡地微笑,突然,她反手給紫嫣一個巴掌:“死丫頭,你敢出賣我?”

“對,對不起……”

“為什麼出賣我,說。”習憐薔已經失去了理智。

“是我。”說著,喬伊慢慢地走了出來,綠色的衣服脆弱的身軀,她冷冷的看著習憐薔。

“你?”習憐薔懷疑地看著她。

“是的。”喬伊上前扶起紫嫣,然後輕輕地拍落她身上的灰塵,說:“紫嫣,不要跪這個女人。”

紫嫣的眼睛害怕地閃爍一下,她輕輕地答話:“是。”

“好吧,憐妃,我告訴你好了。”喬伊輕輕地一笑,綠色的紗衣在這樣的笑容裏更加的燦爛,“在很久以前的一次,你讓紫嫣去幫你做參湯,但是紫嫣不小心把湯汁弄到了王後的身上,從那以後,紫嫣就是王後的一個不宣稱的丫頭了。”

“為什麼?”習憐薔詫異地問。

“因為,她知道,她想跟的主子是能夠疼惜她愛護她的。”喬伊解釋說:“而王後就是這樣的人。”

“所以,你在我的身邊一直是奸細?”

“沒錯。”喬伊把紫嫣帶到融宛惜的身後。

習憐薔的眼圈慢慢地變紅,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是不是這個道理呢?悲痛的怒吼聲傳來,似乎有鮮血灑在了蒼天之上,“我要殺了你,融宛惜。”說著就撲了上去。

但是,突然,她停了下來。

臉上的表情變得僵硬醜陋,血慢慢地流淌下來,嘀嗒嘀嗒,像是一朵絕美的花兒。

一把黑色的箭狠狠地穿透了她的身體。

陽光下閃爍著‘聖’字。

習憐薔回頭,夙夜的手中拿著一把黑色的王者之弓。

她的眼角含淚,晶瑩而絕望,最後一眼,她看著他,然後硬梆梆地躺在了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我?”習憐薔卑微地叫喊著,鮮紅的血液從身體裏流出來,慢慢地淹沒一切,她躺在血泊裏,眸子中的痛楚那麼的絕然。

“這是你罪大惡極的報應。”夙夜冷冷地說。

可是,習憐薔哭了,哭得很大聲,回蕩在聖翎殿裏,淚水一滴一滴的,晶瑩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