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如此寬廣,每個角落無時不刻不在上演著悲歡離合。宇宙如此浩瀚,對於每個人來說,或許連滄海一束也不如。所以上帝麻木了,他忘記了讓時間老人停一停腳步。於是,日子在陳璐那堅定的分手信念和王璞心灰意冷的逃避中,如蝸牛一樣艱難卻執著地向前爬行著。沉默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語言,視而不見是他們之間唯一的目光,而痛苦如鈍鋸般在心上來回牽扯便是他們共同的折磨。不知不覺的煎熬中,已是4月20日下午放學時間。
陳璐還是留意到王璞在第一時間就從後門離開教室。她低下頭,心裏一陣自嘲:陳璐,你還在幻想著他的一句生日快樂嗎?你還在幻想著他會說聲對不起嗎?醒醒吧,陳璐,你已不再是他嗬護和摯愛的天使了。今天是你的生日,那就讓往日的一切到此結束,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吧。
陳璐獨自來到校門口的美發室,決心剪去王璞曾經為之迷戀而自己也引以為豪的三千青絲。當技師第一剪毫不留情地下手時,無聲的淚水還是禁不住潸然而下,閉上眼不敢看鏡中的自己,心裏反複吟唱著梁詠琪的《短發》:我已剪短我的發 / 剪斷了牽掛 / 剪一地不被愛的分岔 / 長長短短 / 短短長長 / 一寸一寸在掙紮 / 我已剪短我的發 / 剪斷了懲罰 / 剪一地傷透我的尷尬 / 反反覆覆 / 清清楚楚 / 一刀兩斷 / 你的情話 / 你的謊話……
天色漸暗,王璞來到校衛隊值班室,也不燒水,也不打開記錄本,隻是傻傻地呆坐著。今天是陳璐的生日,一直以來王璞都是默默地倒數著這個日子,可如今卻一個人坐在值班室裏,思緒萬千。他凝視著那個粉色的摩托羅拉呼機,隻歎物是人非。他想著:我本以為我堅強一點便可以忘了你,忘了我們之間曾經擁有的點點滴滴,甚至忘記時間的存在。可是我錯了。多少次我總是莫明其妙地拿起電話,輸入卡號和密碼,等輸完了才猛然醒悟你宿舍的電話已不再是我能隨便打,於是隻能怔怔地放下電話。當宿舍的電話鈴響,我總神經質地以為,那是你打給我的電話,結果卻總是眼睜睜看著小倪子他們在電話前若無旁人地眉飛色舞。呼機每一次響起,總盼望顯示的有那個熟悉的代號,可除了電話號碼,其它一無所有,任我使勁擦亮雙眼,也找不到你的代號。每做一件事情時,總會不自覺地想到,你這時在做什麼。每當一個人行走在校道上時,總會恍惚地覺得你還在身旁。耳朵也總是能很敏感地從別人的談話中捕捉到關於你的一切信息……我本以為,離開你那用柔情編織的藩籬,即使是痛苦也是短暫的。因為我可以肆無忌憚地大口大口喝酒,也可以用放縱的眼光去看眼前經過的美女,更可以美美地吸上一隻煙。不想去晚自習,再也沒人管。衣服想脫就脫,也沒有人會說小心感冒。想吃什麼就點什麼,再也不用顧忌有人愛不愛吃,敢不敢吃。再也不用匆忙跑去圖書館占位置。有事再也不用和誰商量,自己決定怎樣就怎樣……可是我錯了,我太天真了。因為如此脫離了你的柔情枷鎖,我卻找不到自由的天堂,找到的隻是一個人孤獨寂莫的傷心地獄。現在的紅袖閣裏,一定熱鬧非凡,喜氣洋洋吧。我知道你正過著一個快樂的生日,你當然不會缺少禮物,所以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要送你神秘禮物,你可能早已記不得了,那就算了吧。我也知道你根本不會缺少美好的祝福,但請允許我在這裏對你說聲生日快樂。從此以後,我也不用再擔心你什麼了,因為會有愛你和你愛的人貼心地和你攜手並肩。
“璐兒,生日快樂,永遠快樂。對不起,是我不夠好,沒能實現我給你的承諾。”王璞自言自語著,淚水卻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而此時的紅袖閣,確實也熱鬧非凡。班委和老鄉還有係學生會的一些幹部相繼來到紅袖閣參加陳璐的生日聚會。林正儼然以陳璐的男朋友自居,幫著招待大家,即使陳璐沒有明確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