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凝本來被眼前一幕嚇的呆住,感受到眾人的殺氣,這才猛然清醒,身形往前一竄,攔在了墨衝身前,大聲道:“不要!不要!他……”趙雪凝一句話未完,身體同樣身不由己,朝墨衝飛了過去。下一刻,墨衝鬼爪般的右手,已經狠狠一拍而下。
看到眼前這一下變故,眾人臉上的吃驚之色可比看到墨衝擊殺向少全大多了,尤其是萬劍宗弟子。誰都知道趙雪凝鍾情於墨衝,而墨衝對於趙雪凝,似乎也是另眼相看。但是此時此刻,墨衝居然會對趙雪凝下手?眾人心中都升起了同一個念頭,這個人不是墨衝。不錯。他不可能是。墨衝的身上既不會冒出魔氣,更不會對趙雪凝下手。所以,眾人已經準備為鍾少全和趙雪凝報仇了。畢竟此時此刻,誰也救不了趙雪凝,也沒法子救了。
墨衝的右掌,以極快的速度落下。趙雪凝對此仿佛毫無覺察。她隻是癡癡地看著墨衝的臉。她有太多的話想說,有太多的事想做。但是現在,沒時間了。她隻想再這僅剩的一點時間裏,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她的目光中,沒有怨恨,沒有憤怒,沒有疑惑。有的,隻是濃濃的不舍。她舍不得。她無法舍得。
突然,趙雪凝的眼前模糊了。是淚水。是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她明明不傷心,為什麼會流淚。趙雪凝突然難過起來。不是因為自己即將死去而難過,是因為淚水模糊了她的眼,讓她竟然無法再看清眼前這一個深愛著的男子。
墨衝怔住了,他的目中本來隻剩下暴虐和瘋狂。但是看到趙雪凝婆娑的淚眼,他已經被殺戮、暴虐、瘋狂充斥的心,突然被另外一種很柔軟,很溫暖,很明朗的感情填滿,他急速落下的手掌,在離趙雪凝頭頂隻剩下半寸的時候,硬生生地停了下來。目中的暴虐和瘋狂,一點一點地褪去,一起褪去的,還有已經爬到臉頰上的魔紋。
“墨大哥!?”
墨衝的手久久沒有落下,趙雪凝愣了一下,隨即便在墨衝的眼中看到了熟悉至極的模樣,墨衝的眼裏,是不馴、是張揚、是放蕩不羈。當然,此時墨衝眼裏還有溫柔,無盡的溫柔。她的墨大哥回來了。趙雪凝鼻子一酸,盈滿眼眶的淚水,終於跌落了下來,然後,趙雪凝撲進了墨衝的懷裏。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一個憤怒的聲音突然在墨衝腦海中響起,而隨著這個聲音響起,本來褪去的魔紋再次蔓延,已經停歇的魔氣再次瘋狂地翻滾起來。墨衝渾身一震,奮力推開了趙雪凝。
趙雪凝一愣,隨即便看到墨衝單膝跪地,兩手痛苦地抱住頭顱。趙雪凝吃了一驚,連忙道:“墨大哥,你……你怎麼了!?”
墨衝抬起了一隻手,製止了要靠過來的趙雪凝,用盡全身力氣,才用牙縫裏擠出了兩個字:“快走!”
趙雪凝還想說,卻被趕上來的趙雪陽一把拉住,趙雪凝正要掙紮,另外一名趙家子弟已經從旁竄上來,趁著趙雪陽拉住趙雪凝的功夫,連連彈出數道法訣,禁錮住了趙雪凝的法力。
天書門修士此時早已經全圍了上來,其中一人對趙雪陽神色不善地開口道:“趙師兄。貴派弟子擊殺了我們鍾師兄,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此時萬劍宗眾人除了蕭長青,就數趙雪陽修為最高,有什麼事,自然要找他。至於蕭長青,大家都知道他和墨衝關係不錯,此時也和趙雪凝一樣,被旁邊之人出其不意給製住了。
趙雪陽苦笑了一下,還未說話,趙雪凝已經搶先道:“墨大哥出手肯定有原因的!現在他身體出了狀況,就算你們有話,也得等他好了再說!”
問話的天書門修士目中寒光一閃,道:“等他好了?等他好了,我們隻怕就不好了!趙師兄!你說句話吧!”
趙雪陽伸手在趙雪凝後勁一拍,將已經無法運動法力的她打暈,然後苦笑道:“這件事情隻是墨衝一人所為,和我們萬劍宗無關。”說話間,便帶著眾萬劍宗弟子遠遠走開,表示不插手幹預。
問話的天書門修士點了點頭,道:“好!趙師兄果然深明大義。其他人可有誰還有意見那?”說話之間,望向了場中的酒仙派修士。
酒仙派為首之人開口道:“墨衝當眾行凶,大家都是親眼所見,我們自然也不會說什麼。不過,我看他的情形確實有些古怪,最好留個活口,問問情況。”
天書門說話之人目中寒芒一閃,道:“如果他肯乖乖束手就擒,我們會考慮的!”說話間,七八把長劍已經同時朝墨衝刺了過去。開玩笑。墨衝當眾殺了他們的師兄,這讓他們顏麵何存?留個活口?不把墨衝剁成肉醬,那都是客氣的。
墨衝此時雖然痛苦難當,神智卻十分清楚,眾人的對答都被他一一聽在耳裏。此時七八把長劍同時刺來,墨衝一直也顧不得在壓製體內湧動得魔氣,奮力往後一躍。但是也就是這麼一個鬆懈,墨衝身上的黑**氣立刻‘熊’地一下將他整個人包裹了起來,魔紋也立刻再次攀上了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