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儼心底暗暗一驚，迅速收斂心神。
就見楚淩雲艱難地開口：“皇兄。”
“淩雲，你今天有點奇怪，難道你不為我們脫困而感到高興嗎？”楚儼不滿地道，他聲音稍微有些大，似乎在掩飾自己的心驚。
內心翻湧的想殺人的欲望，如癢癢的蠢動，讓他必須竭盡全力的克製，這比他剛才對付凡人還要消耗力氣。
楚淩雲一字字地道：“不是，皇兄我隻是想說，我很開心能做你的弟弟。”
“什麼？”，楚儼微微一愣，“淩雲？”成宇為什麼這麼奇怪？
“我母妃死得早在眾位皇子中，也並不能特別突出，我不是老大，也不是最小的，能力在眾位哥哥裏，也不是最強大，皇兄為何會願意守護我？”楚淩雲問道。
“因為你小時候總纏著我，我隻是不想你哭鬧煩我。”楚儼鬱悶地道，並狐疑地追問，“淩雲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皇兄，雖然你隻是勉為其難地照顧我一下，但是我一直很感激，我很小就立誌，要為皇兄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也要幫助皇兄，讓越國不斷強大起來，皇兄……”楚淩雲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眸子迷茫了一下，但是更加堅定地看著楚儼。
“對不起，皇兄，我恐怕要失約了。不過，我有個請求。”楚淩雲道。
楚儼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淩雲，你轉身讓我看看你的背後。”
楚淩雲搖搖頭，又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我沒事，聽我說完。”
“皇後臨終前，喚了我到身邊，那時候我們都很小，可是，他對我說，讓我好好照顧你，敬愛你，讓你一直覺得身邊時有人很愛很愛你的，讓你能溫柔地對待他們。”楚淩雲笑道，“所以，我一直纏著你，讓你不得不對我好，其實，你以為撒嬌很容易的嗎？”
楚淩雲的桃花眼微微彎了下：“幸好楚楚出現了，你終於有了一輩子都會愛你依賴你的人……”
“淩雲，”一種不祥的預感讓楚儼暴躁地怒吼道，渾身的怒氣將周圍的東西猛然再次爆成了碎片，楚儼一把將淩雲拉住，隻見楚淩雲身後，一直突兀的陰森的箭從身後，完全沒入了胸口。
楚淩雲微微閉了閉眼，不再用袖子去擦嘴角，一絲鮮血慢慢從唇角溢出，在白皙的臉上觸目驚心。
“淩雲，別怕，皇兄會治好你的。”之前的豪氣變成了恐懼，楚儼用力抱住楚淩雲的身體，但是，楚淩雲忽然吐出一大口鮮血，然後，那鮮血就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再也止不住了。
楚儼積蓄氣渾身的靈氣，卻不敢做什麼，因為他的靈氣充滿了殺意，天生就是用來殺戮的，卻沒有辦法救人。
“楚楚，楚楚！！！你到底子啊哪裏！！！”無助的怒吼，如籠中困獸，炸響在天際。
眼中的恨意，如野草般瘋長，若是如此，殺盡天下又如何？？
“皇兄，”楚淩雲用力想握緊楚儼的手，但是，身體虛弱到了極點，他隻能勉強碰到楚儼的手指而已，“皇兄，隻世間並非隻有醜惡，想想你身邊的人，想想你的楚楚，和你的孩子。”
“皇兄啊，凡人裏也有像我這樣，雖然脆弱，但是心地善良的好人。”楚淩雲咳嗽出更多的鮮血，但是，始終帶笑。
“還好，我跟女王始終無子，不然——我怎舍得離去。”楚淩雲用力睜大了雙眼，眼神裏是死前的頹敗，但是，他卻想要在楚儼麵前笑著死去。
“你看，你已經為你唯一最愛的弟弟報仇了，所以，請收起仇恨吧，皇兄，楚楚和團團——需要——需要你。”楚淩雲深吸一口氣，喃喃地道，“我好困啊。”
“我想起了母妃——為——為我唱的那首——那搖籃——曲——”最後一個字落下，楚淩雲的手一點一點劃開，卻被楚儼緊緊握住：“淩雲，淩雲不要睡！！！”
“寶寶睡，遠離這塵世紛飛，寶寶睡，無苦無累，寶寶睡，醒來又是美麗的人生啊，愛你，永遠永遠——”
“——淩雲——”楚儼厲聲怒吼，周圍的一切忽然如巨浪般被狠狠拋向天空又砸在了泥濘的地上。
電閃雷鳴，狂風大作，雨水傾盆而下，似乎要洗淨這世間的罪惡。
楚儼神色複雜地跪在淩雲的身邊，發間一縷銀絲飛揚，神情說不出的悲憤。
又是一股強烈的悸動，猶如毒癮，又似罌粟，在心底開發，美麗而危險，他閉緊雙眸，默默凝神，手裏握緊一個錦囊，裏麵是楚楚和團團的發絲，本來是權作思念，此刻——是他唯一覺得，還算美麗的所有。
……
今夏國馬車旁，巨大的冰雹怵然落下，幸好他們早有防備，將馬車和士兵都移入到挖掘出來的山洞內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