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給MIKE上完課,已經是夜晚九點多了。這裏屬於纖島的市郊,公交車最後一班也隻到九點,安琪要想回去,隻有找莊焱。原來也上過幾次晚上的課,莊焱每次都在一邊旁聽,然後親自開車送她回去,這次或許他真的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一時遺忘了這件事。
她不想給他添麻煩,隻好問孫女士這裏能不能叫得到的士。
孫女士說:“這裏一般不會有的士開進來的。夏老師,剛才大小姐說莊先生讓她傳話給你,讓你上完課到四樓的會客室等一會兒,莊先生辦完了事就送你回去。”
其實等人在一樓就可以了,為什麼還要讓她上四樓?安琪有些疑惑,還是沒有多想的跟著孫女士進了四樓的會客室。
四樓的裝飾風格與二樓的小客廳完全不同,二樓注重的是時尚和生活氣息,四樓則更傾向於懷舊古風,擺著中式的雕花靠背沙發,紫檀木的包邊案幾,還有鏤空雕花,古香古色的隔屏。
孫女士引她落了座,為她泡了杯茶,她連聲說不用。孫女士仍然保持一貫的恭謹,做了這一切,安安靜靜的退下。
廳裏隻留了夏安琪一人,她忍不住打量起這兒來。會客廳是呈半開放式的,後麵還能通向好幾間房間的樣子。她坐得不耐,便想起來走動走動。穿過橫在會客廳中間的圓月狀隔屏,她發現後麵一間房間的房門虛掩著。她本不是好奇心太重的人,見到虛掩的門也不想進去,隻是抱臂在廳裏晃著步子。
因為四周太安靜,隻要有輕微的聲音都能清晰聽見。她穿著球鞋走在鋪著厚地毯的廳裏,忽然就聽到一陣輕微的交談聲,聽起來似乎是莊焱的聲音,她也許等著回家等得心急,聽到他的聲音,不假思索的就往那聲音傳來的地方找去。
聲音是從虛掩的房門內傳出來的。她推開房門走進去,裏麵隻開了一盞壁燈提供微弱的黃黃的光線。房間裏麵還是沒有人,她想自己也許聽錯了,正要掩門退出,轉眼卻看到房間壁櫃上橫著一把黑黑的東西,她嚇了一跳,定睛一看,確實,是一把衝鋒槍!她的視線再一轉,這才看清楚,這間房間的牆麵上滿是各種型號的槍支,黑黝黝的掛滿了牆,有一種進入兵器庫的感覺。她的心驚跳著,忍不住就近伸手摸了摸一把槍的槍柄,金屬的槍柄有沉甸甸的質感,即使在酷暑的天氣,還是讓夏安琪手心一涼,繼而心裏驚恐起來——這些都是真槍!
接著,她又看見在各種槍布滿的牆麵主人掛著的幾張照片,大多是集體照,在照片旁邊留白處備注著:蝴蝶幫某年某月某日於某某處的合影。瞧這些照片的背景,有許多張不像是在國內拍的。她又是無意中瞥了一眼集體照裏的人,忽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李樹全!而就在有李樹全出現的這張照片的右邊,有一張時間備注為今年三月份的照片,最前排最中間坐著的人,正是莊焱!
這裏是哪裏?莊焱究竟是做什麼的?為什麼家裏藏著這麼多的槍?他與李樹全又是什麼關係?蝴蝶幫就是他們的組織嗎?這些疑惑瞬間湧上心頭,她不想惹事,正想迅速離開這裏,卻聽到莊焱的聲音響起來:“我說過幫裏麵的事不要帶到家裏來!是誰把他們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