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KE的教學進展得很順利,安琪現在已經開始教他學習唐詩了。小家夥的悟性很高,記性又好,每次她教一遍,第二日再讓他背誦,他便能一字不差的背下來,著實讓安琪很有滿足感。
從那次在醫院她答應讓MIKE來家裏上學之後,幾乎每次都是莊焱親自帶著MIKE上門。她給MIKE講解,莊焱就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看著他們。她家裏的地方小,坐進一個人高馬大的莊焱,仿佛更顯得狹小。莊焱坐在那裏的時候,安琪常常覺得不安,似乎她那太小的房間來了這麼一號人物,什麼都變得逼仄起來。
那天晚上照例給小家夥講解一首古詩,那孩子跟著安琪念了幾遍,忽然覺得鼻子一熱,便有幾滴鼻血滴到書本上,嚇了安琪一跳。MIKE十分鎮定,倒是夏安琪慌了起來,一邊拿手捂著他的鼻子一邊抬高他的頭,嘴裏慌張的叫著莊焱:“我房間裏有棉簽,麻煩你拿出來一下。”
莊焱進了她的房間,MIKE一副臨危不亂的樣子,自己仰頭捂著鼻子,用略帶生澀的中文說:“夏老師,沒關係的,一會兒就不流了!”
“mike!你常常流鼻血?”安琪問道。
MIKE有點不好意思的說:“莊焱說因為我太愛吃漢堡和薯條……”
安琪又好笑又好氣,這才想起莊焱進了她房間半晌都沒有出來,便叫著問道:“莊焱,你找到棉簽了嗎?在我的床頭櫃旁邊……”
莊焱隔了好一會兒都沒回話,安琪隻好讓小家夥自己先捂好鼻子,自己出馬到房間拿棉簽。
就見莊焱怔怔的站在她的床邊,低頭凝視著什麼,手上正拿著一包棉簽。
安琪奇道:“你不是找到了,怎麼不拿出來?”
他又沒答話,安琪走上前才發現,他怔怔望著的,是她昨夜攤開來看的兒時相冊。
她連忙趕上去,想把相冊合上,但他的動作更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他指著一張相片問她:“這個人,是誰?”
安琪望了一眼那張照片,是在舊家門口的馬路上,她正將一根又圓又大的草莓棒棒糖遞給晁韞晞。那時候的夏安琪,不過五六歲的樣子,高高的紮著兩個馬尾辮,穿著一身粉紅的公主裙,一臉的稚氣未脫;那時候的晁韞晞比她大不了多少,卻像個小大人似的,穿著一身白色短袖襯衫,棕色吊帶短褲,從頭到腳幹幹淨淨的,眼神純淨的望著她。那時候她出去玩,正好看到晁韞晞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對牆的角落裏,於是好心的上前,遞給他原本是自己最心愛的棒棒糖。那張照片是安琪的爸爸出門的時候抓拍的,他們兩個孩子站在家門對麵的石牆邊上,清晨的太陽剛好打在兩個孩子純真的臉蛋上,都是長得十分漂亮的孩子,在陽光下的樣子令爸爸覺得那個場麵真是充滿了童真,所以洗出來之後,一直很得意於這張照片的效果。
安琪看莊焱指著問的正是晁韞晞,他的臉色帶著驚疑,仿佛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
她隻淡淡的回道:“這是我兒時的一個玩伴。”
“他叫什麼?”他仍然緊迫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