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縮短痛苦,小嬌決定一分鍾也不耽擱,很快的處理完了這裏所有的事情,她想從此於這裏的一切再無瓜葛。可是能嗎?
關於相家,小嬌幾乎就沒有怎麼離開過,雖然有時住在賓館,但是有些東西她是放不下的。
相夫人此時已經非常容易受外界環境的影響,雖然精神在外界的治療下有了更顯著的進步。
前段時間未老先衰的麵孔這段時間以來已經有了很好的氣色,一些嬌媚的表情偶爾會在臉上閃爍一下。
小嬌有時仔細觀察會發現,那一度幾乎使她喪失理智的陰謀現在僅留下一個嚴重的後果。
從開始實施陰謀到那場大火,她再也記不得了,隻要一提到那個時期,她的麵色就會改變、身體發抖、語言也模糊不清了。
記憶又像以前那樣茫然恍惚,如何也回憶不起過去的事情了。
在這方麵,也隻有在這方麵,往日的傷口太深,再也無法愈合了。
這誰也救不了她,當然除了她自己。
小嬌在離開相家的前一天,決定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和相夫人單獨告別。
她們的目光剛剛相遇,小嬌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她那敏銳的神經好像已經覺察出小嬌心底的念頭,
“香兒,以後再也不要離開我了,”她說著,緊緊地握著小嬌的手,“我再也不會傷害你了。”
小嬌坐在窗口,聽她舊事重提,聽她談下去。
少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悄地站到了窗邊,正靜靜地看著小嬌,柔和的夕陽灑滿了相家所有的角落。
她好久沒有見到他了,不知道為什麼相家的人就是不許提起他,此時他就站在窗外。好像是相夫人沒有看見。
小嬌快速的跑了出去,可是這裏哪裏有他的影子。
不過不告別也好,省的難受彼此痛苦。最起碼這樣可以減少痛苦,對兩人都是有好處的。
此時,小嬌倚在窗口,閉緊雙眼。
心裏百感交集,肝腸寸斷。
她知道這一去就再也不會回來了,淚珠從她臉上滾下來。
她擦了擦。
她的這個動作,相夫人似乎有反應。雖然相夫人有點失常,但是她不一定傻啊,她看的到。
想到這裏,小嬌抑製住了自己的情感的閘門,重新回到屋子裏。隻希望,多年後他可以懂得她為他做出的犧牲……
慕管家在安靜地讀著她的聖經:“預備主的道,修直他的路,傳悔改的洗禮,使罪得赦,你是我的愛子,我喜悅你……”
這個下午晴朗而涼爽,小嬌情緒緊張,但是意誌堅定,隻覺得渾身充滿了活力。
她穿過車站站台,向兩麵看了一下有沒有認識自己的熟人,同時一些新奇的想法也開始冒出來。
今天出門是不是自己需要稍微改變一下?可是轉念一想,緊接著就拋開了這個念頭,之後不再去考慮它了。
如果是生人見了,改不改變都不會認識自己,如果是熟人見了,無論自己如何的改變都會被別人認出來。既然如此,又何苦呢?
就光明正大吧,就以本人的身份出現吧!
午後的時間還很早,火車就將小嬌送到了她想去的地方。
小嬌一麵觀察著偶爾從身邊走過的行人,一邊注意著那些荒涼、寒顫而又呆板的街道。
店主們在冷落的店鋪中注視著小嬌,兩邊的樹葉在樹上低垂著,死沉沉的小鎮等待著人們用生氣去活躍它。
這裏的每一個生物,每一樣東西,都好像在不約而同地去回答小嬌,這個小鎮是多麼的憂鬱啊!
小嬌一路上去打聽方老太太的地址。
幸好,沒有費多少力氣,那是一個四麵都是小樹林的林場。
林子周圍有一些發了黃的淺草。
幾隻小雞圍在一個瘦瘦的山羊周圍,幾個農民在樹林裏懶洋洋地割著草,有人在遠處無精打采地唱著歌,還有人在斷斷續續地敲著榔頭。
這就是小嬌走進這裏感覺到的生活狀態與聽到的聲音,與以往自己的世界是那麼的不同。
小嬌輕輕走到方老太太所住的那一家。
隻是不再考慮進去以後應該怎樣介紹自己。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見到方老太太。然後,根據觀察再做出判斷,決定用什麼最安全而又簡易的辦法達到這次訪問的目的。
小嬌想到這裏去敲門。好久,似沒有人聽見,小嬌不再多想徑直走了進去。
屋子裏的擺設非常的古怪。
家裏的家具呈現出那種廉價的灰暗色澤,牆上糊著很多的報紙,幾個已經過了時的明星的大畫報。
屋子中央放著一張老式的八仙桌,下麵還有一張小的地八仙,桌子上放著一杯水,杯子上沾滿了油漬。
緊靠桌旁,坐著一個老婦女,穿著一身灰黑色的衣服,漆上放著針線筐。
婦人的銀灰色的頭發鬆鬆地梳在腦後,有點深陷但是仍然很有精神的眼睛帶著冷酷、挑釁的眼神向前直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