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君子豎著耳朵聽她們的聊天,隻能聽到他媽一個人說話,沈惜雲像應聲蟲一樣,偶爾嗯一兩聲。
去國外住幾年,隻是個幌子,一旦真的過去,就很難回來了。
等到大米小米完全適應國外的學習生活,再回國念書就變得不可能,到時她們不可能適應國內的學校,也跟不上其他同學。
所以沈惜雲跟著他離開,這一走可能至少要走十年。
她一定會發瘋般的想家。
想著想著,樂君子的心就有些疼了。
第二天沈惜雲一直惦記著辭職的事,交通那麼發達,到時想家就飛回來看看,想著要跟樂君子在一個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他可以昂首挺胸的走在大街上,旁若無人的跟她擁吻——沈惜雲垂下眼眸抿著嘴樂,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期待新生活的到來。
“沈老師——”有人衝進辦公室,驚惶的大叫。
沈惜雲戰戰兢兢的跟著跑去教學樓。
她曾經的學生歐陽站在五樓天台上,視死如歸的向她表白,愛不愛我?他失控的大叫,沈老師不愛他,他就跳樓。
沈惜雲爬上天台,樓下簇擁著全校的師生,她瞬間萬眾矚目。
“歐陽,你應該找個更高的地方,這麼跳下去,可能會高度截癱,半身不遂。”應歐陽的要求,沈惜雲跟他保持著距離,並排站在護欄前,看著下麵淡定地說。
這時跟他說什麼生命的意義,父母的養育之恩,全都是廢話。
歐陽也跟著一起朝下麵看,消防員在下麵放氣墊。
“或者你腦袋朝下,筆直的落下去,讓腦袋直擊地麵,見過西瓜爆裂嗎,那時你的腦袋就會像西瓜一樣炸開。”沈惜雲抬起手比劃著做了個綻放的手勢。
“我隻是想跟你聊聊天。”歐陽喃喃道。
“嗯,你想聊什麼?”沈惜雲問他。
歐陽剛想說話,貓著腰躲在後麵的消防員迅速衝上前,將他製服,像押犯人一樣將他押走。
接下來是各個領導找沈惜雲談話,這事影響太壞了。
領導決定先停沈惜雲的課,讓她回去休息一段時間,同時對今天的事做出書麵解釋。
沈惜雲趁機提出辭職。
“小沈,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我們是要以此為戒,好好的反省我們的工作,過猶不及,工作不到位,工作太到位都是不適合的,關鍵一個度——”領導以為沈惜雲在賭氣,苦口婆心的給她上思想課。
沈惜雲的頭都被他念大了,下意識的看一眼手腕上的表,糟了,早就過了下班時間,她該回家了,要怎麼跟樂君子解釋她的晚歸?
學校門口圍著好多家長,都在竊竊私語。
沈惜雲有些心虛,低著頭快步走出大門,就是她,就是她,她似乎能聽見家長們對她指指點點的聲音。
一輛車貼著她停下來,車門打開,看到駕駛座上的樂君子,沈惜雲機械的坐上車。
“怎麼這麼晚?”他問。
“有學生鬧著跳樓。”沈惜雲淡定的說。
“跳了嗎?”樂君子看著她問。
“沒跳,被消防員救下了。”沈惜雲撥弄一下頭發。
“為什麼跳?”他悠悠問。
“十六七歲的孩子,正是叛逆期,誰知道呢。”沈惜雲淡聲道。
“我聽到家長們的議論了。”樂君子慢條斯理的說。
沈惜雲一下繃緊了後背,睜著黑黑的眼睛,臉色煞白的看著他。
她像一隻驚弓之鳥,樂君子握緊了方向盤,忍住去摸她臉的衝動,他都做了什麼,讓她變得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在外麵受了委屈,也不敢跟他說。
“我就知道你是這樣,我滿足不了你嗎?”樂君子直勾勾的盯著車前方,輕扯一下唇角,冷嘲的語氣說。
“停車!”沈惜雲倨傲的抬起下巴,命令道。
樂君子不理她,沈惜雲扭頭望向窗外,拚命的忍住眼淚,還是沒能忍住,她無聲的流淚,不想他看到。
樂君子打開車裏的音樂,眼睛盯著前方太久,又酸又疼,兩行眼淚慢慢滾落下來。
一直將車子開到沈家樓下,沈惜雲推門下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樂君子想問她什麼時候拿行李,沒辦法開口說話,隻得一聲不吭
顧娟打開門,看到外麵站著的人。
沈惜雲紅腫著眼睛撲進媽媽懷裏,走了一段彎路,她終於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