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6章 時機(1 / 2)

蘇裏雪靜靜站在院中,花瓣一朵朵沾落在她的衣間袖上,如凝了點點胭脂。微風拂起她長發,像是夜的精靈,那般靈動與灑脫。

她隻悄然站著不動,任風卷著輕薄的衣袖拂在腕骨上,輕風在耳邊低低喃呢,像是訴說著柔情,不知是站了多久,似是要與這一片景致融為一體。夜深的風凜凜一刮,這才回過神來,手上一片冰涼,是不知何時掉下的淚珠。

初七站在她的身後,輕輕替她披上了一件外衣。蘇裏雪已拭去臉上的淚,回過頭道問道:“淘淘可是睡了?”

初七笑笑答:“睡了,折騰了好一會呢。”

“那你也先去歇息吧,我再站一會,吹吹風。”蘇裏雪眸間有一絲若隱若隱的苦笑。白天因衛靜而起了爭執,原定今晚要一起用膳他亦沒有出現。

“主子,夜深了,先回去歇息吧!”初七勸著,眉間亦是一抹愁色。主子待她們親如姐妹,她亦不想看到主子不開心的樣子。

今晚原是要與王爺一同用膳的,但王爺卻是沒有過來。而主子又這般模樣,二人定是又爭吵了。

“主子,奴婢聽說離主子今日感染了風寒,所以奴婢便自作主張將庫房裏的山參拿了去,還送了一些離主子愛吃的小點心過去。”初七緩緩道。

“你做得很好,明日我得了空再去看她吧。”蘇裏雪心中一暖,這三年來她與離若守望相助,彼此扶持,而離若也沒有因為失去羽墨言的恩寵而怨恨於她。

離若到底是太單純了,又或者是太注重彼此之間的姐妹情誼。蘇裏雪隻深感對不住她,便越發的對她好,真真是將她當成親生妹妹來對待。

蘇裏雪知道,羽墨言是不會對離若有情的,即便是有,也不過雲雲。被這座牢籠深鎖的女人皆是如此,而她也是不例外,雖羽墨言寵她愛她,但她卻再也不敢奢望他的“專一”了,他是天之嬌子,又是未來的帝皇,後宮佳麗三千。當真能為了她舍棄佳人嗎?他會嗎,也許會,但未必做得到。

當初的羽墨承亦承諾過此生隻愛她一個,如今,何嚐不是擁有無數的後妃。自四年之前踏上幽州之路,蘇裏雪便已知道,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一世一雙人,白首不相離”的場景了,如今的一切,不過是曇花一現,不知能夠維續多久。

自來了王府,羽墨言雖對她好,但彼此之間不再如從前。他是夫,她是妾,五綱倫常,夫唱婦隨。在這樣的封建時代,她在他的跟前,永遠隻能低一頭。倘若日後他成了帝皇,那就隻有君臣之別了…………這樣的差別,又是這樣的地位,是沒有平等可言的。

所以,當他有一日要寵愛別的女人,她亦無話可說,無力反駁。

又是這樣靜靜地站了許多,蘇裏雪道:“將我的十裏長琴拿來,好久沒有彈琴了,不知是否生疏了。”

初七知道,每當主子心情鬱結的時候就會彈琴,她勸不過,隻好將琴拿了出來,在蘇裏雪的吩咐下又徐徐退下。

於石桌前坐下,輕輕撫摸著琴弦,上次有一根弦曾是斷開過的,後麵蘇裏雪設法才補上。倒也沒失去原來的聲調。琴弦如絲,指尖一滑,長長的韻如溪水悠悠流淌,信手揮就的是一曲《相思語》:

陌上黃昏輕落暮,堂花西風,寂寞靜夜雨。

曾憶十裏長琴路,空院月影花千樹。

夜色暗吟思郎君,素手紅箋,幾度霓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