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是清陽王出葬的日子,府內一片悲鳴之色,秋的落葉盤旋在空中,幾隻大鷹飛過,“呀呀”地叫喊著,有氣而無力,天空是陰沉沉一片,似有大雨來臨。
傅太妃挑的墓地是在拉格山上,她說王爺一世征戰沙場,而拉格山是幽州最高的山座,在那兒可以俯視幽州的一切,就讓他永遠沉睡在那兒,以另一種方式繼續守護幽州的百姓。
百姓們紛紛誇讚太妃此舉合適,此番又有太妃力舉讓年關鈞接替清陽王將軍之位,百姓對這位長相壯碩勇猛,又英勇善戰的年將軍更是十分信任。軍中雖有很多人是羽墨言的親信,但此時羽墨言已死,就連那位追隨了他多年的陸清風也紛紛帶領自己的部下投向年關鈞。
一切都向著他們的計劃發展著,年關鈞不費吹灰之氣就奪得了幽州的軍權。然而他並不擔心那位遠在沁羽的小皇帝會向他收回兵權,一來是因為他隱藏得太好,羽墨承根本不擔心他會造反,而相比羽墨言,他更另小皇帝覺得放心。
至於那位擅長權謀的唐太後,自有衛靜對付。這樣的形勢遠比之前要更好。
出葬,樂者齊鳴樂,黃紙漫天,哭泣聲哀哀。所有的人都著白衣麻布,九步一扣,以儆孝之,王府的一應人等還有軍中的將士無一不在其中,百姓早早就在清陽王府門外等候,皆是清一色的白衣,齊齊站在大路的兩旁,等著棺木的出來。
聲勢之浩大,哪怕是曆任帝皇長逝也沒有百姓自發的這種局麵。
一襲素裝的羽墨言此刻與初七、秋鏡二人也隱匿在百姓群中,他的目光幽幽地望著正被迎出王府門口的棺木。看著百姓傷心難過,羽墨言覺得自己多年來的付出真的沒有白費,倘若有一天他登上帝位,一定會讓他的子民皆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這一刻,更是堅定了這個想法,他覺得自己比羽墨承更適合做一個好皇帝,也唯有他,能夠守護好父皇留下來的江山。
羽墨承,太過自私自利與不折手段,這樣的君王,即便是一統天下,也未必能善待百姓,做一位明君。正是因為認清了這些,這七年來羽墨言每時每刻都在努力,絲毫不敢懈怠。然而這次被算計的疏漏,也許早在他的計劃之中…………
淘淘作為清陽王唯一的孩子,自是要以孝子之義走在棺木前麵,隻見他一臉的悲色,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哪裏還有以前的調皮勁。衛靜拉著他的手一起走,臉上是同樣的表情,但顯得平靜許多,她早已將淚水通通關在心底,因為現在的她,沒有資格哭,隻能待養育淘淘成人,若有一天功德圓滿,也許她才敢放聲地嚎啕。而這一切,本不該是她衛靜所背負的,隻因深愛那個人,所以願意為他做一切…………多麼虔誠又卑微的愛。
而傅太妃作為長輩,自是不用行這種禮的,但她仍是走在了隨行的人當中。棺木之後是一應的陪葬物品,皆用木箱一箱裝置,森箱上是白色麻布,紮成一個又一個的花圈。而後是送葬的人,以年關鈞為首。
黃紙漫天,隨著秋風紛紛揚揚,吹散在大街上,人群中,空中,四處皆是。
“王爺,現在是最好的時機,我們要不要出去拆穿年關鈞的陰謀?”初七說得咬牙切齒,那個年關鈞實在可惡,讓他死一千遍都不足抵過。
“王爺,初七說得對,如今有眾多幽州城百姓在,他抵賴不得,定要將這個年關鈞繩之以法!”秋境亦讚成初七的話。
羽墨言輕輕睨了她們一眼,道:“你們跟在雪兒身邊多年,竟學不到半點東西?”
秋境跟初七被莫名訓了一句,皆低下頭來,羽墨言接著道:“年關鈞既然敢布這樣一個局,軍中自有他的親信,此時我還沒有資格與他翻臉,否則我與他相爭起來,受苦的隻有無辜百姓。不如將計就計,本王假裝失憶,好讓他們以為我不曾記得之前發生的一切,隻是幸得被你二人所救。先奪回兵權,穩定人心。再想辦法將他們一舉遷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