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墨言看到這一句話時,臉色瞬間由晴轉陰,一臉黑線,初七不知發生了何事,但料想與衛靜給的紙條有關。
羽墨言將紙條揉成一團,放在手心,道:“此事不得傳出去,也不要讓你們主子知道。”
初七點點頭,退了下去。羽墨言繼續在與淘淘下棋,諾大的殿中隻剩下黑子與白子落下的聲響。
廂房內,秋境替蘇裏雪鋪好床之後便退下了。房中隻剩下蘇裏雪一人,她對著銅鏡梳妝,看著鏡子內絕色的容顏,嘴角勾起燦爛的一笑。
容貌不過是一副皮囊罷了,但這副皮囊確是好的。方才王爺溫柔的神情真是人沉醉,能夠陪伴在這樣俊美又有魅力的男人身邊,即便下一刻就會墜落萬劫不覆的深淵也再所不息。
可是王爺終究愛的隻是蘇裏雪啊,愛的隻是這張麵孔…………若她沒有這副麵孔,就什麼都不是了。
她將緊貼在臉上的人皮麵具輕輕拉下,這一刻,她不再是蘇裏雪,她是雲霞。
望著鏡中清秀的容顏,雖算不得傾國傾城,卻也是年輕貌美。為何這樣一張臉,就引不起王爺的注意,貼身服侍王爺多年,卻不得他的青睞。蘇裏雪一來,就將她從王爺身邊調走,另她再無半點機會。
這一個仇,今日終於得報。隻是要頂著蘇裏雪的皮囊陪在王爺身邊,她心有不甘。可是又能怎樣,也隻有這樣,她才能得到王爺的溫柔相待,隻要能夠待在王爺身邊就足夠了。瞥了一眼粉色簾帳的大床,風吹起輕紗曼然起舞,引人遐想聯翩。不知王爺今夜會不會在楚廂庭留宿。
思及此,她臉上浮起一抹紅暈。
這時初七推門而進,手中捧著托盤,上麵是幾瓶膏藥。雲霞聽到聲響,心中慌亂不已,此時要將麵具帶上已然來不及,隻能用梳妝台上的盤石敲破了鏡中,瞬間發出大大的聲響。
初七道:“小姐…………”
“別過來!”雲霞一聲喝下,“誰讓你進來的,門都不敲,一點規矩都沒有!”
初七聽到這樣嚴厲的語氣,瞬間止步不敢再上前,隻委屈地道:“奴婢是怕打擾了小姐休息,所以才想將這藥膏先拿到房間,一會小姐醒來便可以用。奴婢…………奴婢該死。”
雲霞道:“是什麼藥膏需要這麼急著送進來,讓你連禮儀尊卑都忘。”雲霞冷哼一聲,以前她在楚廂庭做事時,沒少被初七指手劃腳,此時不好好教訓她一番實在是可惜。
“小姐,這是您自己親自煉製的膏藥,治傷去疤的。奴婢聽秋境說您掉落山崖,身上肯定會有傷,所以就送進來了。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還請小姐責罰。”初七說得言之切切,險些落下淚來。
小姐不曾對她如此嚴厲,不過是沒敲門罷了,卻要如此指責她,心中隻覺得委屈。
“罷了,你將膏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後退下吧。我要歇息了,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旁人進來。”雲霞冷冷道。
初七急忙地開口:“可是鏡子碎了,可要奴婢收拾一下,免得小姐等下踩到弄傷了腳就不好了。”
“不必了,你先退下,一會我睡醒後人再讓人進來收拾。”雲霞的語氣依舊是冰冷,不帶絲毫情感。
“是。”初七應下。
不知為何,初七看著這個背影卻覺得如此陌生,真想走過去看看正麵,是否是小姐的那張臉。這個想法出來,自己都嚇了一跳,她明明就是小姐啊,可是小姐為何性情大變,還這麼凶。想來是小姐身子不適,所以才會如此,初七沒有多想,將藥膏放下便退了出去。
待到初七走後將門關緊,雲霞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看來她一刻也不能鬆懈,萬一被旁人發現了她的秘密,她將死無葬身之地。急忙又將人皮麵具戴了起來,雖然十分討厭這副麵具,但她不得不戴。
傅太妃曾告訴她,每隔十二個時辰一定要將具脫下來一遍,讓自己原來的麵容肌膚透透氣,否則時間越久,對她的皮膚損害就越深。但即便是如此,用藥物與人皮製成的麵具仍是帶有毒性,直到有一天,她會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