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1)(1 / 2)

我從寒玉棺裏坐了起來,這裏還是那熟悉的密室,我還能感覺到外麵飛瀑衝擊的那種輕微的震動感。我開始調息,讓近乎僵直的身體恢複生命的氣息。

我透身出了密室,走到了兒時練功的飛瀑下,見到了陽光,開始不住的眩暈嘔吐,隻得運氣內力加持自己,然後到飛瀑的水下衝刷自己。這水衝刷過的涼的還是那麼的愜意,飛瀑水流之處已經到處是冰甲,讓我回憶起曾經過去的數個冬時。忽然有種想法,我想苟且的一個人好好過些普通人的日子,不再想什麼天下己任。從生到死由死到生已經經過兩遭了,我卻還沒有認真的生活過。我嘴角輕揚,飛下山穀,朝著峽穀的小房子滑過去。我要裝作失去記憶的樣子,和老友相聚。

已經是深冬了,山上的樹木隻剩下倔強的枝幹,到處嶙嶙骨骨的景象。遠方的山頂依稀的雪色妖嬈襯的這峽穀的小屋有點淒涼之感。

柴門輕掩,院內還有石磨,還有雞舍,隻是沒有人聲。我忽然意識到自己那遁形的習慣,忙現出身形來,走進院內,推開內屋的房門。我看見一個年齡和我相仿或者比我小一兩歲的年輕人,正入神的看著書,根本沒有意識到有人進來。我以為會見到肅奉和小墩子,這意外讓我也在門口怔住了。年輕人似有察覺的抬起頭,一下子躥了起來,失聲大叫。我剛要上前阻止他卻大聲的說:“齊叔,你怎麼活了啊!我是墩子,好多年了,我們以為你再也醒不來了!”

我原地呆住,一下子氣血上頭,感覺站不穩的扶住了門邊。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年輕人上來把我讓進屋子坐下,給我端茶遞水,問了很多很多。但是我什麼都聽不進去了,我隻有呆滯的目光和神情。

“齊叔??齊叔??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認識我了嗎?還是,還是什麼都記不起來了?”這個聲音已經變粗的小子跟我說著話,管我叫叔叔,讓我真的有想哭的衝動,但是我忍住了,我淡然的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說:“我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其實我是感覺無法麵對啊,那場劫難之後,我居然就這麼一直睡著,睡了將近十年。

“不過我看你比我小不了多少,你多大了,為什麼叫我叔?”我明知故問道。墩子不好意思的笑著,露出那白的發亮的牙齒:“您要是都記不起來了,那我就真的是不好意思了。您已經睡了第十個年頭了,我今年十六。”

十個年頭,這山穀依然是這山穀,那密室也依然是那密室。這個世界並沒有因為我的缺席而塌陷,讓我既失落又欣慰。我決定就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重新加入進來,好好的好好的生活一次。

“嗯。。。你叫墩子,那你還能有什麼辦法讓我想起以前的事情嗎?可還有故人在這裏?”我這麼問著,其實是要詢問肅奉和滿成義的消息,我知道他再不跟別人聯係,這倆人一定是在他的生活中的。

“當然有了,我爹出山打獵去了,還有我師父,齊叔你隨我來,他就在石屏風後的暗道裏,這麼多年,他一直沒有忘記你!”墩子帶我打開一個暗門,走到了屋子後的一個空間。這裏有幾處安放著幾塊寒光石,隱約的照亮著。

我看到肅奉整個人被一塊寒石包裹著,他睜開眼睛說:“敦厚,你帶誰進來了?你知道這裏不可以讓外人進來!”墩子也有了大名叫滿敦厚,他回肅奉話:“師傅,是你的故人,但是他已經什麼都記不起來了,是齊顏,我齊叔活轉回來了,他信步就走到了咱家。”長久的靜寂。然後墩子就出去了,讓我單獨和師傅說說話。

我走到肅奉近前,他整個人蒼老了許多,看起來都像當年的春老城主那般了。還有他的雙眼無法聚神,他已經失明了。我心中有千百句言語但是還是壓製住了,因為十年,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是先置身事外聽聽的好。我問道:“前輩為什麼會把身體禁錮在石頭裏麵?咱們是舊識,難道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肅奉自嘲的笑了幾聲慢慢的說:“是有千百句話,但是我知道你都不記得了,說了又有何用?!我本等你醒來,醒來救我,救我妻子,但是你現在肯定要問我很多為什麼了!你出去吧,好好住些日子,睡了十年,身體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事,我在這裏沒有話可說了。讓我徒弟,也算你門人慢慢的告訴你發生了什麼。記不得了也好,記不得了也好。”

肅奉閉上了本已經看不見的雙眼,我隻好走了出去,我強忍著激動的心情,已不知道經過這麼多還有什麼忍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