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忘記我,或隻記住我,隻是我02(1 / 3)

第六章忘記我,或隻記住我,隻是我02

第二天,航班直飛紐約。我們到了紐約,這座傳說中融合了地獄與天堂的城市。

到了這之後有一個白皮膚的年輕人接待我們,大大的牌子上寫著:John!

其實我英文並不算很好,語言不通,這是一個多麼大的障礙。可是,我是不可能放棄秦子陽的,不是嗎?

但其實我很想知道,如果我當時說,我不會去,那麼他還會執意去嗎?

我沒問,因為我是蘇念錦,蘇念錦是不會阻止秦子陽前進的腳步的。

來的人給我們安排了房子。在紐約這樣地皮貴到驚人的地方有一間公寓提供給我們已經相當不錯了,尤其是這裏的公寓檔次要比國內高得多。在這裏,給一所名牌大學最資深的終身教授的最高待遇就是給他一個特定的停車位,上麵會標有某某教授的名字,不然依照紐約的市價,每小時的停車費都是一筆驚人的數字。

我和秦子陽在這裏開始了我們新的生活。

因為語言不通,文化不同,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會覺得很惶恐,然後像一隻大爬山虎一樣緊緊地貼向秦子陽的身子。

他就笑我,說我的身體越來越有黏力了,但總是會把胳膊張開,拉平,讓我直接躺在上麵。躺上去後,他會習慣性地彎曲被壓到的小臂,用手梳理我的頭發,一下一下,偶爾會調皮地摸著我的耳垂,那是我的敏感地帶,每次被觸碰的時候渾身都會升起一股戰栗,他卻裝作不知,繼續時輕時重的“自娛自樂”。

可是我心裏暖暖的,這種暖比惶恐的情緒來得還要凶猛和持久。

我們的歡愛並不像以前那樣激烈頻繁,更多的時候喜歡緊緊貼在一起,互相擁抱著,感受著彼此的呼吸,卻不會說太多的話,因為他每天都很累很累,累出重重的黑眼圈,我總是取笑說自己領養了一隻大熊貓。

他就會湊上臉來說:“大熊貓啊,那可是國寶,你領養的是一隻國寶,你可得偷著樂了。”

說完後又繼續低下頭,忙著那永遠也忙不完就連上廁所也要時刻盯著的工作。

我常常會心疼地走過去撫摸著他的臉,或者幫他揉揉肩膀,他就停下來回我一個笑。

這陣子,我總是愛給程姍打電話,買的是網絡國際長途卡,一分鍾一毛錢,比在中國時跨省市的長途還要便宜,但就是信號有時不大好。

程姍就笑著說:“蘇念錦,他對你不好嗎,咋給你窮成這樣?你就不能換那種三毛錢一分鍾的,貴些信號總是要好些的。”

“是啊,窮,真真是窮。”我酸她。

“是不是那混蛋欺負你啊?要真是你和我說,我飛過去狠狠敲詐他去。”

“你敲詐他就是敲詐我,他現在掙的錢都由我管。”

“行啊,不錯啊,姐們兒,真厲害。秦子陽就算是倒台了,現在也算是績優股啊,絕對能成為黑馬最有潛力的那種。不錯,有發展。我說我怎麼就遇不到小說中那種灰姑娘變鳳凰的戲碼,唉,看來我還是沒那勇氣和毅力啊。”

“是是,這會兒誇我了,之前就差沒敲爆了我的頭。不過,程姍,我真心疼他,你是沒看到,秦子陽不是以前的那個秦少了,現在的他,”我頓了一下,“很讓人心疼”

“那是你,我是怎麼也不會心疼他的。要知道,心疼可是愛一個人的開始,就算沒愛上,至少也說明你對他有好感。秦子陽,得了得了,我是想象不出來。”

這家夥一向對他沒好感,我隻得歎了口氣。

“好了,不說了,我得去做飯了。”我看了眼牆上的鍾,時間差不多了,我希望他回來時能看到桌子上擺好了菜。

“等一下,念錦。”程姍叫住我。

“嗯?”我一邊夾著手機,一邊忙碌著。

“你就不怕有一天秦子陽再次站在頂端,恢複往昔的繁華後,將你拋棄?那時候你蘇念錦可還有爬起來的勇氣?”

“不會有這種可能的。”過了很久,連手中的菜已經掉在了水池裏也沒留意到,我看著遠處的天空淡淡地歎了一句。

有一天,秦子陽很晚還沒回來,我打電話也沒人接,不過這次我沒有立刻就慌掉,因為在上海的時候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曆,也許他隻是恰好關機了而已。

但在洗盤子的時候那盤子像是泥鰍一樣從手中脫落,滑落到了地上,然後是啪的一聲,與地麵相碰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在這樣的時刻顯得格外尖銳刺耳。

看著地上那破碎的盤子,我喃喃自語著。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可是心還是狂跳不止。

最後我幹脆穿了衣服下了樓,去了秦子陽工作的地方。在路上,拐角處傳來打鬥的聲音。

我走近一些,便看到秦子陽倒在地上,正在被幾個人群毆。

我想要上前,似乎被他看到了,他狠狠地盯著我,那眼神狠絕得瞬間將我定住。

我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嵌入到肉裏。我太了解秦子陽這個眼神的意義了,他在告訴我,不要上前,甚至他在說,趕快走,趕緊離開這裏。

可是……

我咬了咬牙,雙手顫抖著,最後轉過身跑離了那裏。剛出拐角,我忙掏出手機報了警。

最後秦子陽回家的時候身上到處都是傷,觸目驚心。

“怎麼會這樣?”

“沒事。”他說。

他總是這樣說。

我問他:“你最近這樣忙,是不是很累?”他說:“沒事,不累,感覺很充實。”

我問他:“會不會想到以前的生活?”

他會頓一下,但也隻是一下,然後笑著撫過我的頭,說:“都忘了,好像隻是一場夢。”

可是他的眼睛,那好像漂浮著水草的眼睛,裏麵蕩漾著深深的波痕。

我問他:“如果有什麼煩心事就和我說,我聽著。”

他會說我怎麼變得這麼婆媽了,沒什麼煩心事,真沒有。

總之,他總是這樣,而今天他莫名其妙地被一夥人圍著,打成這樣,我問他,他依然笑著說沒什麼事。

我就怒了,真的怒了,啪的一下子把桌子上的煙灰缸砸在了地上。

“秦子陽,這就是你答應的相濡以沫嗎?你忘記了,你忘記了我們來的時候怎麼說的,你現在是想什麼事都一個人扛?那好啊,你扛吧,我回去……”

我剛轉身,還沒來得及走,就被他拉住圈在懷裏,但力道有點大,我一下子撞上了他的胸口,那個地方似乎被打傷了,我聽到他悶哼一般的喘息。

“怎麼樣,沒事吧?”

他搖搖頭,然後開始吻我,他的嘴裏甚至還帶著血腥味。

我掙紮,我們還有事沒有談,但很快的,我臣服在了他這個纏綿悱惻到極致的吻之下。

這樣的日子不知過了多久。他累,辛苦;我擔憂,疲乏。

每天的日子都是靠著彼此的體溫,相擁堅持過來的。

這段相濡以沫的日子並不愉快,卻異常深刻,它們注定成為不可磨滅的記憶,深深地刻印在我與秦子陽的骨血中。

好在秦子陽從來不會讓人失望,他就是他,我說過,他就該是那樣。龍困於淺灘,但終究是龍,注定是要騰空九萬裏,翱翔九州四宇的。

他們研究的那個開發案成功了。

那天他回來後,緊緊地把我擁入懷中,牢牢地禁錮著我要側開的身子,粗大的雙手把我往下壓,然後收攏手臂,讓我的胸脯與他的緊密貼合。他的手像是帶著電一樣在我的後背遊走,卻始終沒有下一步動作,隻是不動地看著我,直到把我看得有些慌了。

“喂,說話啊。看我做什麼,這張臉你還沒看夠啊?”

“沒夠。”他說話了,聲音低沉曖昧。

我聽著就樂了。

“那敢情好,看夠了可得讓我知道。”說到這,我也開始與他對視,我說:“秦子陽,如果有一天你再次看膩了,你一定要親口告訴我,讓我知道,而不是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咱倆之間,那麼弄沒意思。”

他翻過身,再次把我壓在他的身下,新一輪的狂風暴雨開始,我渾身的骨頭都已經被折騰得無法動彈了,直把我弄得討饒不停。

可是他卻著了魔一般,說什麼也不肯放開。

被折騰得徹底不行了,在半昏半醒之際,我仿佛聽到了什麼,隻可惜我太累了,沒能聽得真切。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傍晚,秦子陽在旁邊看著文件。我看著他,靜靜地。

一抹餘暉照在他身上,還有他的側臉上,顯得立體而有動感,怎麼就有人可以長得這麼好看?若是一個男人的男性魅力當真如秦子陽一般,那麼大概,很難想象這個世上有可以拒絕與抵抗的女人。真的,很難。

“在想什麼?醒了也不說話。”

“在想剛剛做的夢。”

“什麼夢?”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走過來,坐在我旁邊。

“我夢到一棵高大的樹,枝繁葉茂的,上麵很奇怪地長著大片大片的向日葵。我正在好奇這向日葵怎麼長在這樣一棵大樹上時,那些枝幹就被人折斷了,於是一朵朵向日葵就開始往下掉,嘩啦啦地就死了一片。”

“這夢挺奇怪的。”他蹙著眉,淡淡道,然後又問我:“餓不?”

“餓了。”

“那起來吃點東西吧。”

“我不想下地,你給我端來吧。”

“懶貓。”他笑罵了一句,就走到外麵給我端了進來。

“喂我吧,秦子陽,你喂我吧。”我央求著。

“你可真會順著杆子往上爬。”

“那杆子不就是用來往上爬的?”我笑著說。

他沒再接話,直接盛起一碗粥,細細吹涼了再一口一口地喂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