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顧瑾瑄的沉默看在眼底,柳景堯除了滿嘴的澀然之外並沒有逼問下去。他想定然是上輩子他欠了她的,要不然為何這輩子誰都看不上偏偏看上了這個看著溫和近人實則冷漠薄涼的女子?
幽幽的歎息一聲,歎進了滿腹無奈和酸澀。柳景堯緊緊的把少女圈在懷中,讓兩人的體溫透過了衣衫逐漸融合。“現在不信沒關係,時間會是最公平的秤。”
是啊,時間總是最公平的衡量著世間的虛假和真實,但柳景堯卻是沒想到,就在這句話說完不到半個月,他和顧瑾瑄之間的時間會被一場人為的意外而強迫切斷。
懸崖料峭,顧瑾瑄滿身的狼狽,衣衫上,條條血痕觸目驚心,但那張臉龐之上,卻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著世界,就如同巡視國土的君王那般的傲然。
腳下已經沒有了路,從崖底呼嘯而上的風吹的破碎的衣衫獵獵作響,也刮的那被劃傷的肌膚生疼。顧瑾瑄伸手,把吹亂的發絲理了理,看向對麵那黑衣人的目光悠遠而綿長,似透過了對方看向了不知名的遠方。
上次和聞人諾滾下懸崖時沒死,這次卻依舊逃不掉死亡的命運嗎?隻是啊……顧瑾瑄看著逼近的刀光笑的坦然,雙腳一步一步往後退去,每一步都是那樣的穩,就好似她的身後不是那萬丈深淵而是平坦的康莊大道,驀然落下,染血的一群若蝶翼,瞬間綻放出超越了生命的美。
她顧瑾瑄,就算是死,也由不得他人掌控!
黑衣人一愣,似是沒想到一個弱女子會如此平靜的跳下這無底深淵,怔怔的盯著崖底片刻後,回身迅速離去,目光平靜的根本不像是剛剛逼死了一名無辜少女的殺手。
——他是殺人的工具,拿錢買命,如此而已。
半刻鍾後,一名男子匆匆趕至,在看見地麵的紅色血跡後,本就焦急的臉色蒼白了起來,從未染上慌亂的眸此刻竟溢滿了惶恐和害怕。
不要,千萬不要!
柳景堯控製不住渾身的顫抖,他不敢去想那個最壞的結果,隻是離去半日而已不是嗎?為什麼一回家他的少女就不見了蹤影?為什麼他派去保護少女的那些暗衛都已經沒了呼吸?為什麼等他循著他在少女身上種下的千裏香找來卻看不見人?
“主子,屬下找到了這個。”
茫然的視線看向了護衛手中的東西後猛然睜大,伸過去的手顫抖的幾次都沒辦法順利拿起東西。這是她的貼身香囊,是那個小可送的,還記得曾經他為這個吃味過,想方設法想讓少女扔了卻怎麼也不能如願,因為少女說這是別人對她的好,她必定珍藏。
可是現在呢?香囊在伊人何在?
柳景堯呆呆的望著香囊,雙眼空洞的恍若瞬間失去了靈魂,這讓那些屬下們想說出口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他們怎麼敢對著這樣的主子說隱龍閣的殺手從不失手,他們又怎麼敢說,這跳下無底崖的人從未有人能夠生還?
懸崖上,悲傷的男子無力的跪在地上渾身顫抖,拒絕去相信自己失去了摯愛。空洞的眼失去了靈魂,哀莫大於心死,當心都死了,還餘下什麼可以執著?無非便是那足以淹沒世界的仇恨。
深秋的風呼嘯而過,吹散了時光的痕跡卻吹不散那滿眼蕭瑟的悲涼,冰冷的眼淚落地,綻放出的是崩潰後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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