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則小記吸引了她
玄門中人,不怕完全不懂的人,更不怕什麼都懂的人,最怕的就是半懂不懂的人。
秦菜現在就處於最危險的時期——沒有法器,咒都念不全,符在腦子裏隻是黃色的紙,但是她偏偏擁有超強的預知能力。
白河對自己這個親傳弟子是真心喜歡,美玉良材,多少先賢尋覓一生都遇不上,他如何能不愛?隻是沒想到秦菜進步如此神速,差點讓她折在自己手上。
秦菜一直躺了六天,秦媽媽過來照顧,見她身上並沒有別的傷處,隻是肩膀上長出紫紅色的斑點。白河每日從東南方折回一根桃樹枝,讓秦媽媽泡在她的洗臉、洗澡水裏。
秦媽媽心疼得直掉眼淚,也幾度含糊地問起事情的經過。秦菜到第七天才能說話:“發現有個人欺負黃小蓮,上去幫忙被他打了。”
秦媽媽頓時就恚怒不已:“誰這麼缺德啊,告訴鎮長去!”
秦菜搖頭,心想就算告訴他他上哪逮去啊。
秦菜能夠行動之後,傷勢似乎就好得快了些。
白河每天早上都讓她出去跑步,白天也要多曬太陽。等她好得差不多了,家裏的水就不用自來水了,非要從附近的承陽山上去挑。尼瑪,秦菜天天盼望他教自己念咒打小人兒。
但這次白河小心了許多,先是給了她兩個方口古銅錢,都用紅線穿了,一個戴在脖子上,一個戴在右手腕。然後又在祖師父麵前折騰了一整天,用黃符給她剪了一把……有點像鐮刀一樣的東西。
秦菜望了半天,白河卻似乎疲倦得很:“以後這就是你的兵器,須隨身攜帶,不可離棄。”
秦菜拿著那把紙剪的三寸大小的鐮刀,淚流滿麵——蘑菇老祖,到底是我撞邪了還是他撞邪了……
白河睡了一天一夜,飯都沒吃。第二天醒來就給了秦菜一個黑色皮質的護腕,足有四寸寬,剛好足夠秦菜把紙鐮刀插在裏麵。
朱陽鎮的日子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沒過幾天,秦菜回家幫忙割稻子的時候就發現不對了。農村經常都是個大院子,一個院裏好幾戶人。平時吵也好鬧也好,終究還是親近的。
但她回去之後,院裏的嬸子們就經常私底下聊天,一見到她立刻轉移話題。
秦菜最近日日打坐,視覺、聽覺都靈敏了許多。偶爾捕捉到的字眼令她火冒三丈——“肯定是弄出了事,淑華還過去照顧了十來天呢……”“造孽啊,這麼小的孩子。”“沒看見出門啊,在哪做的手術?”“嘿,你沒瞧見劉正老是往白河那竄門子嗎……”
秦菜性子也很野,當時就要衝出去。身後秦媽媽周淑華一把扯住了她:“別胡鬧,出去反惹人笑話。她們那舌根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由著她們去好了。”
秦菜用力拍開她的手:“你是不是怕我不肯去白河那兒,收不到下個月的錢?”
秦媽媽眼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小妹,媽也舍不得。但你三哥還沒房子,小貴又還這麼小,我們……”
秦菜畢竟小孩子心性,跟誰賭氣似地跑到田裏,將割好的稻穗裝了滿滿一大背兜。濕稻子本來就重,一背怕有不下三百斤。她往家裏背了六次。連口水也不喝,又將稻草分成小捆,全部拖到田坎上曬好,
秦媽媽怕她中暑,拿了藿香正氣水給她。她一口氣全喝了,低頭就著田裏的水洗幹淨腳,把鞋子穿好,連家也沒回就去了白河紙燭店。
那時候白河在寫對聯,見她氣鼓鼓地跑回來,不由就帶了三分笑:“幹什麼了這是?”
“沒事!”秦菜衝到自己屋子裏,往床上一倒,眼淚就湧了出來,生氣也委屈。
好在年紀小,氣過了也就算了。不多時她又裝了衣服出去洗。
她學東西刻苦,資質也好,白河把三十六小水法教完之後,就給了她一本書細法大全令她先行自悟。
老實說,秦菜對這些東西還是將信將疑。畢竟九年義務教學不是白上的。她甚至想或許有一天,科學也會解釋這些現象吧?
然而那本書翻到最後,一則小記吸引了她。
三天後,白河正在吃飯。突然秦菜家隔壁的邱大嬸找了過來,吞吞吐吐地表示想請白河到她家去一下。白河手裏還端著碗:“有事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