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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衣冠禽獸

官晉東

30樁大案

10月3日,管轄大龍潭辦事處的馬街鎮派出所3名幹警在調查一名嫌疑對象時,無意中聽到當地幾個農民議論:9月30日晚,一個到大龍潭村走親戚的姑娘失蹤一夜後,第二天早上披頭散發,手捂著肚子回到她的親戚家,可能是被人奸汙了。

警惕性十分高的幹警根據這一線索,及時趕到大龍潭村調查了解有關案情。

與此同時,大龍潭村38歲的王昌找到了鎮派出所。這位忠厚的農民向值班幹警報告,他家來的雙警口鄉的一個親戚帶來的姑娘,9月30日晚上被人強奸了。

“當天晚上9點多姑娘失蹤後,我和妻子在村子裏找,找到11點鍾也沒找到。我們就回家睡去了。第二天早上7點鍾我起來又找,剛出門就看見昨天晚上沒找到的姑娘站在路上,頭發很亂,嘴皮也幹燥,腳上穿的鞋子濕了。她說被4個小夥子一直拖著,捂著嘴拖到滇東水泥廠那個方向,其他她就不說了。”

警方聽了這番敘述,感到問題嚴重。派員連夜趕到雙警口鄉那個小山村,在深夜12時終於找到了被那幾個流氓糟蹋得臥床不起的受害者。

經過反複開導,20歲的小梅姑娘才消除顧慮,支撐起身子,流淌著眼淚,述說其慘遭輪奸的情況:

9月30日,小梅與19歲的小芬到其親戚王昌家詢問某瓷磚廠招工的事。當晚天剛黑下來,她和小芬領著王昌家8歲的小女孩子到村邊一個小賣部買餅子,遇到6個流氓攔截。小芬被拖到一個巷口處時遇到一個打手電筒的過路村民,流氓心虛。小芬趁機用力掙脫流氓的手,拉起跟在身後哭叫的小女孩飛快逃走。

小梅被另一個流氓威脅強行拖到另一個巷口。

夜色籠罩,事發突然。第一次來大龍潭的小梅嚇得發抖。她跪在地上,向撕扯她衣服的案犯求饒,流氓保石喬死死抓住姑娘胸口的衣服,凶狠地將她提拉起來。姑娘掙紮著,呼救著。

“啪、啪……”幾個響亮的耳光,打得小梅的頭嗡嗡作響。趁勢,流氓將姑娘摔倒強奸。隨後不久,另外3個流氓趕到,與保石喬一道,將小梅挾持到村外的好埂邊,進行殘酷的輪奸。

夜深了。天開始飄起毛毛雨。

這幾個案犯仍不罷休,將受盡蹂埔的小梅又挾持到附近的滇東水泥廠。在207號職工宿舍,4個惡魔多次輪奸至次日清晨7時30分。天亮後,膽大包天的案犯冒雨又將已經有些麻木、奄奄一息的小梅挾持到廠西一鴨廄房門口輪奸。之後,這幾個窮凶極惡的流氓把姑娘拖到不遠處的果園房內,其中兩名案犯再一次對小梅進行輪奸。

姑娘的身心,遭到了極大的摧殘。逃脫魔掌之後,小梅拖著沉重的身子,恍恍惚惚,高一腳低一腳回到家裏,一種無名的恐懼仍纏著她。少女美好的希望和憧憬突然間被野獸們撕得粉碎。

小梅曾想到公安局報案,但麵對千絲萬縷的複雜社會關係和農村治安混亂的現狀,她轉而又想,一個無權無勢的貧困農民之弱女子,能告準那一夥惡魔嗎?再者,“我怕報了案查不出來,又擔心公開了對我名聲不好,所以沒報案。”後來她對公安幹警這樣說。

小梅想到了死。她告訴公安幹警:“事情發生後,我的心靈受到很大損害,做活沒有信心,沒有力氣,有時感到頭暈,幹活感覺腰疼。”“我隻覺得生活無望,有時想一死了之,但對不起我的家人。我父親母親不知會傷心到什麼地步……”

公安幹警根據受害人提供的水泥廠“207”號職工宿舍這一重要線索,立即行動偵查。麵對公安幹警的訊問,"207”號的主人說,案發當晚他上夜班去了,不知情況,第二天上午回到寢室,發現屋子一片狼藉,床上肮髒不堪。作案者是他同村的保石喬一夥青年。

10月4日上午,流氓團夥主犯之一的保石喬被抓獲。

經過突擊審查,保石喬交待了9月30日夜夥同王建貴、保青波、王祥林等案犯13次輪奸小梅的犯罪事實。10月4日下午,保春波、王祥林被抓獲。

隨後,警方順藤摸瓜,又將馮貴文、馮紅建、王紅祥、保坤良、王衝昆、保忠良、王昆林、陳小衝等一大批案犯先後緝拿歸案。

這夥案犯都是陸良縣馬街鎮大龍潭辦事處的農民。從3月至9月,他們先後在大龍潭及附近村子、野外,采用暴力、脅迫、誘騙等手段,單獨強奸或輪奸婦女27人,達一百餘次。被害女性年齡最大的22歲,最小的僅15歲。其中有1名孕婦,數名在校中學生。

天真的女學生

天真純潔的中學生朱紅英、金鳳仙、潘瓊、李芬和袁麗華萬萬沒有料到,她們會在對人生充滿美好憧憬的時候,竟在美麗的星空之下,遭到這群惡魔凶殘的蹂蹦,留下無法彌合的心靈創痛。

據查明:4月17日晚,保勝兵與李xx(在逃),在大龍潭村遇到15歲的女學生朱紅英、金鳳仙後,即追攆朱、金二人至青龍公園。馮貴文、王衝昆、馮XX(17歲)、保XX(16歲)見到後也尾隨而來,他們趕走了保勝兵和李xx,之後馮貴文、王衝昆將朱紅英挾持到公園左邊的樹林裏,馮貴文、馮XX先對朱輪奸。隨即,王衝昆、馮貴文又在公園右邊的樹林裏輪奸了金鳳仙,王衝昆又去對朱進行奸淫。

8月的一天晚上,王X林(17歲)、馮貴文、王昆林、保xx(16歲),在大龍潭看戲時,見少女潘瓊離開戲場,王X尾隨播姑娘將她拖到大龍潭村邊包穀地,王X林、王昆林對潘進行輪奸。爾後,又將播瓊強行帶到馮XX(17歲)家新房子裏,王昆林、王X林、保XX(16歲)、馮X X (17歲)、馮貴文先後又對潘進行輪奸。

9月10日晚,馮貴文、馮XX(17歲)、王紅祥駕車回家途經鍋底塘,挾持女學生李芬,與保XX(16歲)等四人先後對姑娘進行輪奸。

最為淒慘的要數高中生袁麗華。

7月18日晚9時許,19歲的袁麗華從她住在大龍潭村的大姨家出來,途經鍋底塘路邊時,夜色中突然竄出兩個人——保石喬和王昆林,一邊一個,將姑娘抓住,拖到路邊一間小房子裏,袁麗華嚇得哭叫起來,她掙紮、反抗,她狠狠咬了王昆林的手腕,王痛得大罵,用點燃的煙頭朝姑娘的臉上惡狠狠戳去。姑娘疼得驚叫,但夜幕籠罩下的曠野沒有一絲回音。保石喬、王昆林把滿麵淚痕的姑娘挾持到小房子狠衷時,又來了兩個流氓馮貴文和陳小衝。

保、王耳語一通後,保石喬裝著保護姑娘的樣子,硬拉著袁麗華往燈埂方向跑去。袁還以為是保良心發現,動了惻隱之心,便不由自主地隨他而去,希望能夠得到自由。

到了抒埂下麵,保石喬凶相畢露。他一手按著姑娘的脖子,一手撕扯姑娘的衣褲。袁麗華發現上了當,她死命地拉著褲子,保衛著自己的尊嚴與貞潔,但用盡了全部力氣,也無濟於事。

“我不需要,我還在讀書。”姑娘哭著求饒。

保石喬將姑娘的頭朝好埂上撞去,咬牙切齒地說:“你不需要,老子需要。放老實點!”凶犯殘暴地撲了上去。

幾分鍾後,那幾個流氓找過來了。她害怕事情會更糟,便用手捂住保石喬的嘴,苦苦哀求:

“別出聲,不能讓圍埂上的人知道我在這裏。”

保石喬陰險地笑了起來。

待好埂上的流氓走遠,姑娘趁保石喬不注意時向村子方向跑去。

袁麗華懷著恐懼的心情,跑到離她二叔家有四、五十米的地方時,被她咬傷了手腕的王昆林突然堵在前麵。

“想回家,沒那麼容易。”王昆林在路燈下厲聲地說。袁麗華害怕極了,全身發抖,大呼救命,可是一個過路的人都沒有。

一直尾隨姑娘的保石喬趁勢上來抱住她:“給他玩玩!”保石喬無恥地命令姑娘。

“流氓,我不給,我要回家。”袁麗華哭著回答。拖著她另一隻手臂的王昆林惡聲罵道:“哭你媽的!你給他玩,為什麼不給我玩!”

終於她被王昆林拖到石腳下的一條石槽子裏。可憐袁麗華又一次慘遭奸汙。

驚恐、羞辱、仇恨交織在袁麗華的心頭,眼下最急迫的是逃跑。支撐著疼痛的身子,揩了揩眼淚,姑娘趁兩個流氓放鬆看管之機,拔腿朝著有燈光的地方跑去。她多希望這一次能逃脫魔掌啊。

袁麗華剛跑到一條小巷子口,看見有幾個腦袋在那裏晃動。又是流氓!她自裏一緊,感到事情不妙,想回頭另外找路逃跑。然而,她剛轉身,就被緊追在後的王昆林再一次抓住。那三個搖晃的腦袋也衝了過來。

原來,躲在小巷子裏的三個惡魔,除了前往聯絡報信的保石喬之外,另兩個就是剛才在好埂上裝著找尋姑娘的馮貴文和陳小衝。

4個惡魔共同對付一個弱女子。他們其中兩個人分別抬姑娘的兩隻手臂。另兩個人各抬一隻大腿,在夜色中沒命地朝燈埂方向跑去。

途中,姑娘再一次拚命掙紮。她大聲喊叫,呼救,希望能把她的大爹和二叔驚出來,希望有過路的村民來救命。可是,什麼用也沒有。

“不準叫!”一個惡魔凶狠地想製止。

姑娘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地再次被蹂踴。她的哭叫聲更大了。抬她手臂的陳小衝用手捂住她的嘴。姑娘拚命搖晃著頭哭叫。

像一隻被狼追趕的羔羊,姑娘那充滿驚恐和血淚的呼救聲在黑夜裏振蕩,驚得幾隻村犬此時彼伏地汪汪叫著。

姑娘的哭叫聲沒能驚動村民,更沒能軟化這4個惡魔,卻驚動了上蒼。星星突然隱去,老天下起了小雨。它仿佛在為孤立無援的女孩落淚。

麵對姑娘依然不停的哭喊和求饒聲,喪失人性的陳小衝揮+起拳頭,雨點般打在袁麗華的頭部,打得她腦袋嗡嗡作響……

抬到燈埂下麵後,4條惡狼把姑娘拋在地上,迫不急待地將姑娘的衣褲脫掉。陳小衝、馮貴文對袁麗華進行了慘無人道的輪奸。

夜深了。雨下得更緊了。4條惡狼丟下渾身濕渡波的女學生,大搖大擺離去了。

茫茫大雨裏,身體受到嚴重創傷心裏流淌著鮮血的袁麗華,邊哭邊朝村子跑去。當跑到亮著微弱燈光的一幢土房子前時,又看見最先糟蹋她的那兩個惡魔。她嚇得顫抖起來,趕快折頭向不遠處溝邊一條路跑去,好不容易才跑回了她大姨家……

袁麗華躺在床上,暗暗以淚洗麵。

此後,她健壯豐滿的身體漸漸憔悴,一直沉人極度的痛苦之中,夜晚閉上眼睛,惡夢不絕。

孕婦也不放過

距離縣城不到10公裏的大龍潭,是馬街鎮一個擁有998戶4305人的自然村。這裏有一條通向山區的公路,附近有一個經濟效益不錯的鄉鎮企業滇東水泥廠。

馮貴文、保石喬為首的特大流氓團夥的成員,都是大龍潭的人。他們時散時聚。今晚三個一夥,明夜五個一群,為非作歹,無人過問。以致愈演愈烈,不僅輪奸外村女青年,而且對本村的姐妹也肆意糟蹋。

更加令人震驚的是,這群野獸連孕婦也不放過。

6月12日,吃過晚飯,22歲的謝娟瓊換上一件桃紅色風衣,挺著大肚子,往後山的娘家走去。

謝娟瓊是1991年嫁到三岔河鎮的。丈夫是一個勤勞老實的農民。她已懷孕9個月,想在生孩子前再回娘家看看生病的母親。

路過大龍潭村時,天已黑下來。星星眨著眼睛。穿過大龍潭村,走到鄉村公園山腳下時,謝娟瓊發現有4個黑影尾隨在她後麵。她的心開始咚咚跳,便加快了步伐。

“謝娟瓊,站住!”一個流裏流氣的喊聲從後麵傳來,居然還叫出了她的姓名。

謝娟瓊感到事情不妙。她想朝前跑,但剛邁開腿,就被4個人團團圍住,破案後查明,4個人是保石喬、保明、馮洪昆和保忠良。

保石喬等4個惡棍強行架著謝娟瓊,往公路附近那片桑樹林拖去。

“求求你們,我是個孕婦,已懷孕9個月了,放了我吧。”謝娟瓊哭著哀求。

“孕婦也是女人,玩了才能放。”保石喬不講廉恥和人性,邊朝前拖邊回答。

這夥惡棍對這一帶地形和小路溝埂非常熟悉,不長時間就將孕婦拖到桑樹林裏。其他三人在路埂上放哨,保石喬把謝娟瓊強奸了。而後,保石喬打起口哨,另外5個惡棍馮洪昆、王昆林、保明、保忠良、王石良(在逃)從附近圍了過來,孕婦沒來及跑掉,又落人虎口。原來,除為保石喬放哨的三條惡棍外,王.昆林、王石良在夜色中尋找“獵物”,找到了同夥。

6個惡棍氣勢洶洶地從桑樹林把孕婦往旁邊一條小路上拖。謝不從。“啪、啪……”幾個耳光打在她臉上,孕婦哭叫得更加淒慘。

惡棍們不顧謝娟瓊懷有身孕,不管她怎麼哭喊,硬拖了一裏地。在小路上,他們凶狠地對孕婦進行了輪奸。

待惡棍跑掉之後,謝娟瓊才從小路上踉踉蹌蹌逃回家裏。

這以後,謝娟瓊羞辱難當。她想去公安局報案,可轉而又想:“告了怕毀了自己的名聲,又怕告了也不起作用,沒有人出來管他們。”她始終沒敢跨進公安局的大門。

謝娟瓊不敢把悲慘遭遇告訴丈夫,隻好每天把苦水往肚裏咽。過了17天恐懼、擔心的日子,孩子就早產墜地。

跳入鍋底塘

這個特大流氓團夥在半年左右的時間裏,猖狂作惡,使27名女性慘遭一百多次暴行。其犯罪情節之惡劣,手段之殘忍,作案次數和受害婦女之多,實屬罕見。

7月3日晚,天剛黑下來不久,流氓團夥中的保石喬、王昆林、保坤能、保應文、郭xx、保忠良、王祥林等人,又暗伏在鍋底塘邊的公路上,等待“獵物”。

不一會兒,結伴而行的年輕的姑娘錢洪英、張美華、楊玉環從馬街鎮方向走來。她們辦完事後,匆匆往不遠處的家裏趕路。

“站住,給我們玩玩。”黑暗中突然一聲喝叫,嚇得姑娘們不知所措。隨之,這夥流氓圍了上來,動手動腳對三個姑娘進行調戲。

三個姑娘立即明白過來,她們遇上了歹徒。

“救命啊、救命啊……”19歲的錢洪英一聲尖叫,另兩位姑娘也呼救起來。

這夥流氓聽見姑娘呼救,他們非但沒有被嚇跑,反而更加凶惡,上前挾住三位姑娘,一個勁地朝公路下麵的田地裏拉。

王昆林率先拖住錢姑娘。把她拖進了公路邊的樹林裏。錢奮力反抗,與歹徒扭打起來。王昆林緊張地撕扯姑娘的衣褲,但錢姑娘力氣大,扭倒了王昆林。

另一邊,保石喬、保忠良、郭xx、保應文等人將張美華和楊玉環挾持著,把兩姑娘往鍋底塘邊的橋頭拖。到了橋頭,正遇上馮貴文、馮紅建來到現場。

馮貴文自恃團夥中的老大,別的歹徒都聽他的。他便從保忠良等人手中拖過張姑娘,像抓小雞似的獨自把張挾持到了一間農舍旁。

麵對惡狼般的馮貴文,張姑娘一邊反抗,一邊哭罵:“不要臉的,放我走、放我走!”

“再叫,掐死你。”馮貴文凶相畢露。

姑娘身體瘦弱,終敵不過歹徒的暴虐,遭到了悲慘的奸汙。

滿臉橫肉的馮紅建,在橋頭從保石喬手中接過楊玉環,叫保不要管了,便將姑娘雙手反扭,推押到水塘邊的一間房子旁。

“放老實點,聽話,不然你今晚上走不掉。”馮紅建一把將姑娘按倒在牆角,惡聲惡氣地威脅。

“不行,放了我,求求你。”姑娘哭著哀求道。

馮紅建見姑娘用力反抗,越加凶惡起來。他一隻手扯住姑娘前胸的衣服,一隻手在姑娘身上亂打。

姑娘拚命與馮扭作一團,猛地一推,因地麵不平,馮鬆開手,搖晃著向後倒了幾個趟超。就在這時,姑娘什麼也不顧了,朝著旁邊的鍋底塘縱身跳了下去。

水,淹沒姑娘的胸脯。她寧肯被淹死,也不願屈服。

發了瘋的馮紅建摸著土坎,一步步走向水裏,向姑娘逼進。可憐的姑娘不會遊泳,還沒來得及走向更深處,就被歹徒揪住了頭發。姑娘在水中與馮作了頑強搏鬥,仍然抵擋不過,被馮死死揪住頭發拖上了鍋底塘。

在水塘附近,已經奄奄一息的楊姑娘,沒能逃過馮紅建野獸般的蹂確……

暗夜裏,逃出魔掌的錢姑娘流著淚水,懷著恐懼心理在田野上悄悄奔走。她不忍一個人逃回家,要找到那兩個夥伴。

錢姑娘聽見了兩個夥伴此起彼伏的哭喊聲,心如刀絞,順著聲音奔去,卻又沒有聲音了。正在緊張尋找之際,猛然間一個黑影向她撲來。原來,這是對楊姑娘施暴後的馮紅建。錢姑娘驚叫了一聲,奪路而逃,卻沒能逃掉,反落人魔掌。馮紅建不顧姑娘掙紮,把她挾持到路邊,進行了強奸。

鍋底塘的夜,罪惡的夜。

在月光下

9月11日晚9時許,17歲的張小鳳騎自行車帶著好朋友嚴春蘭,從大龍潭親戚家出來,欲回後山家裏。

月亮剛剛爬上山頭。遠處村舍燈影閃爍。田野朦朦朧朧。

出村以後,張小鳳蹬快了自行車。兩位姑娘一路笑聲。她倆一點兒也沒有料到,她們已被5條惡狼發現。出村不久,保石喬、馮貴文、保坤良、王紅祥、王平等已開汽車在後麵尾隨。

姑娘騎車到了青龍公園附近,埋伏在路邊的另一個歹徒保坤能跳出,推倒自行車,二女摔倒在路上。保石喬、保坤能一撲而上,把兩個姑娘拖住。

這時,馮紅建、王貴良也趕了過來,搶過自行車,騎走了。

“現在告訴你們,我們今天晚上要玩你們。”保石喬厚顏無恥地說。

被挾持的兩個姑娘又急又怕,怎麼也沒想到太平天下會遭這樣的攔劫。

一陣驚嚇後,回過一些神來,春蘭聽見一條瘦黑影在麵前說這樣要挾的話,便本能襯義正辭嚴地答道:“假如你們的妹妹、姐姐像這樣,那你們怎麼辦?”

“那怪她們運氣不好。”另一條黑影說得十分無恥。

“不要講那些不起作用的話,老實點,不然就不客氣了。”又一個歹徒插言。

春蘭鎮定了一下,提高嗓門表示:“你們不準亂來,我要報仇!”

“就憑你家的勢力呀?”保石喬帶著嘲笑的口吻。

“小風,趕快跑!”春蘭叫了一聲,拔腿就往包圍圈外衝。

群獸一擁而上,拖著春蘭的腿,抓住她的兩隻手。小鳳也被保坤能、王紅祥、王平等人拖住,跑不掉。

保石喬、馮貴文、保坤良三人挾持著春蘭,往公路下燈埂去了。途中,春蘭觸到了一根電杆,便趁勢抱住不走。保石喬強行把春蘭的手扳開,三人將姑娘用力朝前拖。春蘭邊哭邊叫。保石喬怕哭叫聲驚動了村民,便停下,野蠻地把姑娘按倒在燈埂上,並用力捂住她的嘴。保石喬吹喝一聲,馮貴文、保坤良在按住姑娘手腳的同時,強行扒掉了姑娘的褲子。

接著,不顧姑娘的慘叫,保坤良又對春蘭進行了強奸。

馮紅建騎車返回後,再一次對姑娘施暴。

後來,春蘭流著淚水向法庭寫出書麵證詞說:“我被強奸了,我感到非常疼痛。當時我的月經已經來了一天了。我拚命掙紮把頭扭向一邊。”

另一邊,小鳳被三個歹徒挾持著走下公路,邊哭邊哀求:“你們行行好,放了我吧!”

“放你嗎,想得美。”馮紅建罵道。

求情不行。小鳳想跑,猛地跳進好埂下的溝裏。但沒跑幾步,就被馮貴文、馮紅建趕上來。小鳳急中生智,想出一條妙計。她哀求歹徒饒命,說自己得了白血病。鄉上的藥掉了,要尋找。歹徒一時放鬆了看管,小鳳在好埂上裝著找藥的樣子,又欲逃跑,卻被保坤能抓住按倒在好埂上。馮貴文、王貴良過來按住手腳,用力地撕扯姑娘的衣褲……

為什麼不報案

這夥流氓肆無忌憚的奸淫暴行,給被害的27名女性的身心健康,造成了極大的創傷。

破案之後,這些受害女性,特別是其中的幾位少女,流著眼淚向公安幹警和法官訴說她們的不幸和憤恨。

厚厚的兩本卷宗,記錄了那些可憐的受害人的血淚控訴和撕裂人心的呐喊,同時要求嚴厲懲處罪犯。

受盡蹂瞞的女學生袁麗華,10月30日在自述中寫道:

“這些事情隨著時間的流逝都有半年多了。在這半年的日子裏,我是在痛苦中度過來的。每當這些事在我腦海中浮現時,我想到過死(我聽說蜂蜜和蔥拌起來吃,是一種毒藥,我試驗過了,並寫了一份遺書等待著死,可第二天清晨人還是活得好好的)。唉,為什麼想死的人偏偏死不掉,不想死的人卻死了。這樣活著好累,好痛苦。”

10月10日,19歲的嚴春蘭在給公安幹警提供的材料中,披露了她受害後心靈的創痛:

“剛剛一個月時間,這個月,我總是自己找點活來做,麻醉自己,但這是不可能的。一閑著腦海當中便浮現出那天晚上的事,隻要一想起來,心是鄉麼的痛苦、傷心,但在父母麵前,我隻有無奈的控製,有時控製不住就亂撞牆。我非常、非常怕提大龍潭這名字。假如誰提到大龍潭出什麼事,我的心猶如無數隻小兔在蹦跳。”

“真的,我常常在想,我純潔的身體和純真的心靈上已經染上了汙點。一萬種失意跌落在夢破裂而成的深淵,傷感的風卷起一片陰淒淒的雲,籠罩在我的心頭,淚落紛紛。讓雨水來代表我的淚。”

張小鳳慘遭不幸之後,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臉上常有的笑容不見了。人漸漸消瘦,話少得可憐,成天呆呆的。10月20日,她用顫抖的筆,記下了傷痛的心靈曆程,交給了法庭:

“我做了一千次、一萬次夢,也沒有夢到這些不幸會降落在我身上。”

“我怕極了,真的很害怕。”

“為何不報案?如果家裏的人知道後,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事實。如果傳出去對自己名聲不好。如果罪犯家的親戚、朋友在某一個單位任職或動用職權來保釋罪犯,那我們不是白告了嗎?”

“所以我們選擇了不報案。這顆苦果就由我一個人來品嚐,有眼淚往肚裏流……像這樣活著生不生死不死,像這樣活著活得太累了。每當我拿起農藥時,我的腦子就印出我那善良的媽媽會傷心到什麼程度,那些曾經愛過我的哥姐會難過的。我那6個侄兒和惟一的侄女就將再也看不到我了,再也聽不到我講的故事了,這些使我那團剛剛燃起的烈火撲滅了。有時,我想死於車禍,但我又不想坑害那個無辜的駕駛員。”

這些少女遭到野蠻施暴,身心受到難於名狀的極度創傷而不及時報案,一是考慮名聲,二是擔心破不了案,三是害怕報複。在16歲的受害人潘月敏的取證卷宗裏,有如下筆錄:

“你受害後為什麼不及時到派出所報案?”

“本來還是想報案。我寫了一封信,想寄給派出所,又不敢寄,信後來被我燒掉了。”

“為什麼把信燒掉?”

“我想如果我報了案,其他人知道了,對我名聲不好,另外怕他們報複。”

另外幾名受害人道出內心的真情:

“我想到過報案,但我害怕,擔心事情會變得更糟糕。我害怕以後會遭報複的。我膽怯了、後退了。惟一能陪伴我的隻有辛酸的眼淚。”

“當天晚上,我們想報警,但是又怕!一怕名聲;二怕你們抓不著他們;三怕錢財。假如他們的親戚有硬人,憑他們家有金錢,那你們就算抓了去,也隻不過是給他們一次教訓,然後便放了,好比我們村大老板家的兒子。所以,我們猶豫。”

“我們這些受害人等著罪犯被處決的消息。”

“希望替我們女性找回尊嚴!”

自作孽不可活

一場大雨過後,燦爛陽光下的高原天空格外碧藍。

午後2時半,陸良縣法院大法庭內,旁聽席上坐滿了當地各界群眾。熠熠國徽下,曲靖中級法院在這裏對馮貴文、保石喬等32名被告進行一審公開宣判。

審判長李美雲翻開長達33頁的判決書莊重宣判:

“上述事實,有25名受害人陳述、證人證言、現場指認筆錄、鑒定結論、公安機關說明材料等證據予以證實;32名被告人亦作了供述和辯解,所作供述與受害人陳述相一致,有兩起雖無受害人陳述,但參與作案的被告人的供述能相互印證。本案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足以認定。馮貴文等犯名被告人無視國家法律,使用暴力、脅迫等手段,強奸、輪奸婦女,其行為均已構成強奸罪。雲南省人民檢察院曲靖分院指控罪名成立。”

據此,曲靖中院以強奸罪分別判處馮貴文、保石喬等人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判處王昆林等被告死刑緩期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分別判處保坤能、保應文等被告無期徒刑和有期徒刑。

宣判後,馮貴文、保石喬、保坤能等被告不服一審判決,以量刑畸重為由,提出上訴。

雲南省高級法院十分重視這一影響惡劣的大案的終審。邱創教院長派員提前介人,指示刑庭抓緊審理,依法嚴懲。

經合議庭合議後,邱創教院長親自主持院審判委員會,專門討論、複核此案。委員們一致認為,原判認定的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充分,定罪準確,審判程序合法。

據此,雲南高院終審以強奸罪分別核準被告人馮貴文、保石喬、王祥林、馮紅建、王紅祥、保坤良、王衝昆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判處保春波、保忠良、王昆林、陳小衝死刑、緩期2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判處保坤能、保應文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分別判處保勝兵、王鴨林等17名被告15至1年半的有期徒刑;2名被告免予刑事處分。

7名罪犯伏法後,其他罪犯將在森森高牆內度過漫長的歲月。

結案以後

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人,西方資產階級一些腐朽沒落的思想也隨之侵人,色情、淫穢、暴力的宣傳品、音像製品在我國城鄉泛濫,嚴重毒害著青少年,成為青少年犯罪的一大禍害。大龍潭特大輪奸團夥案的禍根就是源於淫穢錄相。該團夥案犯中有多人看過淫穢錄相。主犯保石喬在本辦事處租放的錄相室中看過一次淫秒錄相,錄相中不堪人目的性交鏡頭刺激著這個當時尚存“童性”的青年。此後,他整天想著異性。在被錄相片中淫亂畫麵折磨了一個月後的一天晚上,保在馬街遇到相識的姑娘邵某(17歲,馬街鎮前所辦事處3社人),頓起歹意,將邵誘騙到某管理站附近的公路上,又拖進路邊豆田裏摹仿錄相中的淫亂動作,將邵強奸。之後,他又數次夥同他人攔路挾持輪奸女青年6人。實施犯罪行為的同案犯保春波強迫受害人做各種動作等,均係淫穢錄相中傳授的。

6月27日晚8時許,女青年孫某(16歲,小學文化,馬街鎮黃官營辦事處16社人)去大龍潭的一個朋友家,路過大龍潭鍋底塘時,被保石喬、馮貴文、王昆林3名案犯攔路拖拉,此時,公路上來了一輛轎車,孫某奮力掙脫案犯,跑到路中攔住轎車,連聲呼救,司機不但不救,還叫3犯把孫拉開。孫被3犯拉下路基時,公路上又來了一輛轎車,孫再次掙脫案犯,跑到路中將轎車攔下哀求:“師傅,救救我,救救我。”這時,一案犯跑上去謊稱:“她是我姨媽家女兒,”司機便叫案犯:“快把她拉開。”就這樣,孫某即被3案犯挾持到抒埂邊輪奸後,又挾持到大龍潭村案犯保貴文家中輪奸至次日淩晨5時。孫反抗哭鬧,保石喬即對其進行毒打威脅,孫最後才尋機逃脫。7月3日晚,女青年楊某(16歲,初中文化,馬街辦事處2社人)、錢某(19歲,初中文化,前所辦事處4社人)、張某(19歲,初中文化,小龍潭辦事處人)和另外兩名女青年路經大龍潭村邊的鍋底塘時,被馮貴文、王昆林等10名案犯追逐,其中兩名姑娘脫逃,楊、錢、張3女被這夥案犯拖到路下河堤上奸汙。楊某曾跳下齊腰深的水中逃跑,這時路上走來一個持手電筒的老人,楊某大呼“救命”。但老者用手電照了照便走了,當時既未報案,此後也不提此事。3名被害者當晚在河堤上被輪奸後,又挾持到村邊把衣服脫了掛在樹上進行輪奸。6月一天晚上,女青年梅某(陸良縣城人)路經大龍潭村時,被團夥案犯追逐得接連跑進村中的兩戶人家,向在家的女主人求救,但猖狂的案犯隨之追到兩農戶家中兩次將梅某帶走,女主人既不敢救護,也不敢報案。

該團夥中的大部分案犯經常夜不歸宿,其家長卻不聞不問,有的案犯深夜將受害者挾持到家中輪奸,受害者在哭泣,案犯在毒打、恐嚇受害人,但案犯親屬及鄰居卻無動於衷,充耳不聞。團夥成員馮國紅被公安機關收審後,其母卻不知羞恥地找幹警說情:“我兒子弄得很,就是不會玩姑娘了,是會麼又好了。”如此糊塗、如此不知羞恥,實在是令人吃驚。

大龍潭黨組織缺乏戰鬥力、凝聚力,幹部隊伍素質差,對歪風邪氣不敢頂,對壞人壞事不敢鬥,癱瘓的黨支部及群防群治組織基本失去了其應有的作用。該辦事處書記在主持一次支部會議時,曾被一村霸衝進會場惡語攻擊、辱罵,並打了兩記耳光,該書記麵對凶狠的村霸,既不敢勇敢地進行反抗,也不會運用法律來保護自己,卻以忍氣吞聲了事。辦事處幹部王平生因多次奸淫其親生女兒被逮捕判刑,書記、主任先後三次到公安局找局長說情,要求罰款處理。辦事處群防群治組織設在群眾中,有的與案犯家僅有幾十米遠,卻不聞案犯光天化日之下在村中追逐婦女的事。該團夥十多次在辦事處門口的路上追逐、挾持女青年,無人報警。

不及時報案,往往造成一些案件現場痕跡物證消失或遭到破壞,使犯罪分子有時間毀滅、藏匿罪證甚至逃脫,給破案帶來困難。不報案則等於放縱犯罪。因此,不報案的問題,已成為關係到能否及時打擊犯罪、有效維護社會治安穩定的大事。大龍潭特大輪奸團夥所侵害的對象中,沒有一人報過案,盡管此案屬“隱私”案件類,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但也有其普遍性的一麵。經調查受害者,不報案的主要原因有四個方麵:一是不知報警,少數文盲加法盲以及文化層次較低的受害者,不懂得尋求法律的保護,案發後忍氣吞聲、自認倒黴。二是不敢報警。一些受害者缺乏與犯罪分子作鬥爭的勇氣,被那些外強中幹的犯罪分子的狂言威脅所嚇倒,恐懼報複。三是怕名聲受損。女性受害者在被侵害後,往往顧全名聲,恐遭惡人或不明真相的人非議,本人不願報警,反而自我保密,即使破案後找到本人要求提供有關證據材料,大部分人也不願承認自己受過侵害。四是嚴格執法的宣傳十分弱化,消極,由於社會上存在政法機關執法不公、執法不嚴的現象,使得受害人擔心報案後案犯得不到應有的打擊而不願報案。

透過這一大案,令人深思的東西還很多很多。

暴力女犯

尹建國

多少年來,女性犯罪的數量較之男性少而又少。某省勞改管理局曾統計,全省女犯僅占押犯總數的1.89%。因此,一個地方偶爾出現一個女性罪犯,諸多記者、作家隨之采訪、報道,常常是為了迎合讀者的獵奇心理,並沒有認真分析她們的犯罪原因,也很少涉及防止女性犯罪的對策。

然而,近年女性犯罪逐漸增多,其中以故意殺人、傷害等暴力型犯罪最為突出。此類犯罪案情雖然簡單,但手段殘忍,危害嚴重,較男性有過之而無不及。與一般男性相比,這類女性罪犯往往不計後果,缺乏一般成年男性犯罪時那種瞻前顧後、深思熟慮的心理過程。作為省女子監獄多年的獄警,我也為之觸目驚心……

慘被奸汙 報複殺人

坐在我對麵的女犯龐四妹,30多歲的年紀,高挑的個兒,白白淨淨的臉蛋,有一雙流瀉著柔和之光的眼睛,但也許是因過著長期的囚禁生活,缺少常人的生氣,整天臉上充滿優傷,流露出無盡的哀怨。她是廣西瑤族人,10年前,嫁給湘南某縣深山裏一個老實、儉樸的農民漢子,生育了一對活潑可愛的兒子,生活過得挺平靜。

一個春末夏初的黃昏,她背著簍子在山坡邊采尋豬草,突然,村裏的秦癲子一把抱住了她。她哭喊,她吼叫,她呼救,然而,除了山穀的回音,任何動靜也沒有。他像抓著一隻小雞,幾下就剝光了她的衣服,無奈中,她求他了,“就這一次,以後不許了”。無賴滿足了獸欲。她不知道,這種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於是,類似的事情屢屢發生,在家裏,在菜地裏,在山坡上,在峽穀裏……這是丟人的事,一個好女人,怎麼會躺在別的男人底下,她不敢告訴人,更不敢告訴丈夫。一年多的時間裏,她整天神情恍惚,提心吊膽,感到自己是人不人、鬼不鬼。

秦癲子得寸進尺,開始不滿足在她身上爆發的那種原始欲望,不但不準她到公安部門告發,還逼她與丈夫離婚,永遠做他的妻子。否則,就殺死她那兩個胖胖墩墩、聰明伶俐未滿10歲的兒子。她深知秦因子的本性,偷盜嫖賭,無惡不做,因而30多歲了還是光棍一條。他今天說得出,明天就可能做得到。龐四妹想到這裏,不禁打了個寒戰,她越想越害怕,於是,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的腦海裏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