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今年玉米要漲價
西山坡村是賀蘭山下的一個牧業村,村民以牧羊為生。玉米是羊隻的主飼料,因此村民們十分關心玉米的價格問題。
一天,一個村民遇到他們的村長,便隨口問道:“今年的玉米漲不漲價?”
村長也吃不準,但他不好直說不知道,那樣太失麵子,就順摸了一口早煙鍋子說:“不管漲不漲價,大家多貯存點玉米,以備羊隻過冬。”
村長是個實在人,說過之後又覺得心裏有些不踏實,便在幾天後騎著自行車專門到縣裏的物價局去了解玉米的價格。
村長見了物價局的人便問:“今年的玉米漲不漲價?”
物價局的人告訴他:“可能漲,也可能不漲。”
村長回去後對村民們說:“不管玉米漲不漲價,大家還是多貯存玉米。”
又過了幾天,村長有些放心不下,於是又一次來到物價局了解玉米的漲價情況。
因為聽到牧民們在大量收儲玉米,於是物價局的人說:“玉米會漲價的。”
村長回去後立即通知村民加大貯存玉米的力度。
這天,村長利用在縣裏開會的空隙,又來到物價局了解玉米的漲價情況。
物價局的人告訴他:“玉米肯定要漲價的。”
村長回去後,要求村民們把貯存玉米作為當前的頭等大事來抓,千方百計收購玉米。
附近許多村子的牧民們聽說了,也紛紛四處搶購玉米,一時間,玉米在當地成為搶手貨。
幾天後,村長在縣城碰到了物價局的人。那人知道村長十分關心玉米的行情,便將他拉到街邊的一個角落,咬著村長的耳朵說,要告訴他一個重要的情況。
村長忙掏出一支好煙給物價局的人點上。
物價局的人抽了一口煙後,吐著煙霧說:“可以肯定地說,今年玉米漲價的幅度將是曆年來最大的。因為我們發現,最近許多牧民都在瘋狂地搶購玉米。”就像安康魚
在地球最深的地方馬裏亞納海溝深處,海水又冷又暗,億萬年來沉寂無聲。這樣的環境,即使最低等植物也無法生存,隻有一種生命一一安康魚,僅憑背上的發光器,照亮海底那漫漫的路。
在暗無天日的海洋深處,如果偶爾有一星星小光點在緩緩遊動,那一定是安康魚,不,是它們的靈魂放射出的光芒。有了安康魚,甚至馬裏亞納海溝這世界上最陰暗、最清冷的地方,也有了光,有了熱,也變得一片生機。
我禁不住對安康魚頑強的生命力和樂觀的精神肅然起敬了。是啊,生命中暫時的冷落,寂寞算得了什麼,一點點痛苦甚至屈辱又算得了什麼。隻要心中有光,有火,有熱,無論身處什麼樣的逆境,都可以為自己點一盞希望的燈。
旅遊黃金年來臨之際,子虛市為開發新的旅遊景點,發展子虛經濟,決定重建N年前毀於地震的千年古塔雷峰塔。
此論一出,立刻引起全子虛市的轟動,人們都翹首以待這座千年古塔在新的世紀煥發新姿。市領導烏有先生把重建雷峰塔列人本年度為市民辦的十件大事之一,定為一把手工程,’由烏有先生親自抓。
著名記者魯速聞訊十分高興,為子虛市偽矛世紀周尹仆撰寫一篇社論,題目是《論雷峰塔的重互勤。社論認為,恢複雷峰塔這座千年古塔,不但是子虛市人民的幸事,而且也是全國人民的幸事。呼籲廣大市民都來關懷雷峰塔的重建工作,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魯速先生德高望重,他登高一呼全體市民們就紛紛行動起來,齊心協力為雷峰塔的重建工作獻計獻策,捐款捐物。甚至子虛市的小學生也自發掀起“我為雷峰塔重建添磚加瓦”的公益活動。
統計數字表明僅全市民眾的募捐資金就達到一百多萬元,此外子虛市政府投資二百萬元,使雷峰塔重建總投資高達三百多萬元。
重建雷峰塔工程在隆重而又不失熱鬧的氣氛中拉開了序幕,工地上打著一條鮮豔奪目的字幅:“重建千年古塔,千年大計,質量第一。”
由於被列為一把手工程,雷峰塔僅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建成竣工了,被有關部門譽為“新世紀新速度”,經有關部門評審後又被授予子虛市優良工程。
新的雷峰塔飛簷翹角,琉璃瓦輝煌,外表顯得豪華靚麗。
雷峰塔落成典禮那天,魯速作為著名記者也去參加了。典禮儀式上閃閃發光的純金製剪子,盛大的場麵與古塔的豪華相輔相成。
魯速觀後,發現古塔雖靚,卻無一絲古風古韻,不由心生疑竇:“這就是耗費巨資修建的千年古塔麼?”
魯速歸來,正欲搖動禿筆寫一篇輪古建築風格的被破娜,忽聽TV中晚間新聞報道,雷峰塔倒掉了……
魯速聞訊愕然。一個月後,魯速經過深人走訪調查,寫出一篇文章,題目是《論雷峰塔第二次倒掉》。文章指出,雷峰塔第二次倒掉,其實質與某地的纂江虹橋垮塌如出一轍也是一項豆腐渣工程。
魯速這篇文章第二天就在餾1世紀周尹仆頭版頭條刊登。
魯速看後,不由氣倒。原來文章的內容已被篡改如下:
雷峰塔第二次倒掉與第一次倒掉一樣係地震所致……
老A,係退休工人,欲求某長辦事。購煙一條,酒兩瓶。
老A與某長過去熟識,但久不走動,七轉八繞,問了五六個人後,方找到某長家。某長家庭院深深,老A重重叩門,許久,不見門開。以為無人,悵然候於門側。
稍後,一輛小車至,一西裝革履男子下車後直奔某長門,輕輕叩門,少頃,門開。
老A大惑,問於鄰居。鄰居觀老人衣著,又觀其手中之物,笑道:啥年月了,還提這個。
老A又問,門內怎知?
答道:貓眼看人。
老A憤然:分明是狗眼看人!熱愛生活
人生不如意事常常八九,挫折應該是常態,順利才是例外。因此對人生,對生活,必須要有良好的心態,不怨忍,不氣餒。套用一句語錄體的話,要熱愛生活。
一直很欣賞李銀河的一段話:“當太陽在外麵凶猛地照射時,當狂風大作大雨傾盆時,能夠躺在家裏的沙發上,隨手翻看各種書籍,好就看,不好就扔在一邊,或坐在計算機前,有感覺就寫,找不到感覺就停下來。這種感覺十分愜意,在世界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找到比這更舒適的生活方式了。”對於如我這樣的愛書者來說,享受生活,不必好煙,不必佳釀,有一本薄薄的書或者雜誌就足夠了。而無須顧忌外麵是日光暴曬,還是暴雨傾盆。
一位文友樂觀豁達,幽默風趣,很會享受生活,春節前去北京旅遊,回來後在博客上貼了一篇播頤和園享受帝王生活後有渤。我很欣賞他的生活態度,遊回頤和園,不必九五之尊,不必三宮六院,不必山珍海味,就找到了享受帝王生活的感覺,要求何其簡單,心態何其樂觀。
前幾天看到關於吳忠憲的一期節目,其中的大部分內容都已經忘記了,唯獨記住了一句。那是吳忠憲的父親叮囑兒子的一句話:“人在高潮的時候,享受成就,人在低潮的時候,享受人生。”
熱愛生活,鍋碗瓢盆也能奏成交響曲,厭倦生活,山珍海味也味同嚼蠟。
某歌星嗓音一般,不過相貌清麗,堪比楊玉瑩,故人稱賽玉瑩。
賽玉瑩苦於長年隨歌舞團四處奔波,過著吉普賽人一樣漂泊不定的生活,一年下來,辛辛苦苦,收人卻少得可憐,還不夠賽玉瑩買衣服首飾的,於是漸漸心生隱退之意。
可隱退之後,靠什麼生活呢?賽玉瑩為此愁眉不展。
一日,賽玉瑩看本地晚間新聞,有感於某縣委書記張貼告示以拒跑官買官者。賽玉瑩眉頭一整,計上心來。
賽玉瑩通過新聞媒體發布了一則啟示,內容如下:
本人係為人民服務的歌唱工作者,凡有人想辦理包養事宜,一律不予接洽,凡上門者,必吃閉門羹。
以上敬告周知。
賽玉瑩
啟示發出後,圈內人士對賽玉瑩頓時一片叫好聲,賽玉瑩還被一家藝術協會評為德藝雙馨的歌唱工作者。
不過,告示貼出後不到兩個月,賽玉瑩從歌舞團不辭而別。據說,賽玉瑩被一個姓賴的千萬富翁包為二奶。
我們寧夏人把背後議論人叫戳是非,據我所知,在許多地方有同樣表達這種意思的很多種說法,如倒閑話、弄是非等等,可是和“戳是非”一比就有些相形見細了。這個“戳”字用得好,用得妙,可謂一字見血。
上帝給每個人一張嘴,原本是用來糊口的,許多人卻用它來戳是非。我們的生活中有許多無聊的人,閑來無事,就是磕嘖瓜子,倒倒閑話,戳戳是非。一般認為戳是非是女人的專利,不過現在許多男人也無師自通地學會了,而且那是非戳得比起女人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戳是非的時間大多在將下班而未下班之際,因為就要下班了,工作沒了心思,但還不到下班時間,閑待著不免無聊。於是許多人都有戳會兒是非就下班的習慣。戳完是非回家,一路哼著小曲,吃飯也香甜,睡覺也安穩。對於這樣的無聊者來說,戳是非的感覺,用相聲演員馮鞏的口頭禪來形容,就是一個字,“爽”。
同學的伯父是個阿旬,他曾經說過一句非常富於智慧的話:“槍傷可能會被治愈,但惡言給人心理造成的傷害卻很難消除。”他說,當你聽到別人背談時,不要為圖一時口舌之快而跟他們一起搬弄是非,當你聽說某人的不良行徑時,不要打聽他們這樣做的目的,而要設法把你聽到的忘得一幹二淨,當你聽到人們談起他人的美德時,牢記它們,並把它們告訴別人。回族中有這樣的話,遠離背談,不要說引起爭端的話。背談,也就是背後說人是非。回族認為那些背談和挑拔是非的人是卑鄙的人。
每個人都不是《紅樓夢》裏那塊“天外飛石”,有人的地方總免不了是非。但有那麼一種人,唯恐天下不亂,整天東家長,西家短的,看見別人好,心裏就不舒坦。非得整出點動靜來,弄出點是非來,看到別人雞犬不寧了,他才會開心起來。相信大多數人在生活中都遭遇過這樣的鳥人。這樣的人無情無義、無信無德,擅搞陰謀詭計,常以暗箭傷人。設陷阱、使絆子、搬弄是非、翻雲覆雨、信口雌黃、造謠生事、無中生有、口蜜腹劍、出賣他人是這類人的必用伎倆。
我曾經請教一位長者,遇到這般愛戳是非的鳥人,該如何處置。長者說,不與之談論是非問題,麵子上客客氣氣,打個哈哈,擦肩而過,不複記得此人,也就罷了。對於喜歡戳是非者,但凡頭腦清醒一點的人,一定會對他敬而遠之,絕不敢跟他做朋友的。有個很老的故事說,有個行者,他從一個寺廟離開之後,有人問:“那個寺廟怎麼樣?”他說這樣不好,那樣不好。這個人聽到之後,就招待他一餐飯,請他走路,不敢相留。他問人家為什麼不留自己。人家說,你在這裏住幾天,到別的地方,又該說我這裏怎麼怎麼不好了。
戳人是非者,便是是非人。世間一切爭端與糾紛的根源,就源於戳是非者的那根舌頭。我想,不戳是非,與人為善,從容淡定,笑看雲起雲落,是人間的大善和大美。
節假日裏,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去逛舊書攤。在我的眼中,花花綠綠的舊書攤是小城一道別致的風景,不看不逛便可惜了。
初夏的太陽底下,賣書人戴頂遮陽帽,極像一個不拿釣竿的漁翁。
我書架上的許多書都是在舊書攤上淘得的,久了就積累了一些淘書的心得。說是舊書攤,其實大部分都是盜版書,舊書隻有很少的一部分。盜版書固然便宜,但讀起來實在不怎麼舒服。一次,我看到一部微型小說集子,從粗糙拙劣的外觀,一望而知是盜版,信手一翻,裏麵碰巧收有我前不久剛剛發表在某雜誌上的一篇小說。短短一篇千把字的文章,裏麵錯字別字有之,斷章取義有之,令我不忍卒讀。
弄雜文的人,免不了要與文史資料打交道。我曾經貪便宜在舊書攤上買了不少盜版工具書,諸如撫下奇為《中華野史》,甚至還有一套多卷本的二十五史,供自己掉書袋之用。需要引經據典的時候,就向這些書袋裏去尋。文章發表後,有朋友或直麵,或發電子郵件說,你某篇文章某處引用的資料有誤。我想替自己辯白,原書如此嘛。但轉念一想,還是不必了。遂打哈哈:“涉筆成趣,何必拘泥。”隻是自此以後遠離了盜版。
但舊書攤裏也有曆史。有一次,我看到一部賈平凹20世紀70年代出版的小說集。不由感慨係之,想當年,老賈不過二十出頭,如此年紀就有了個人集子,人家出道可真早啊。寫下那些文字的時候,老賈尚是西北大學的工農兵學員,他在前言中寫有這麼一句:“就讓我的這幾篇笨拙的文字,獻給貧下中農,獻給偉大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吧!”
聯想起老賈前幾年鬧騰得沸沸揚揚的幻麥者階,我就樂:這老賈跟革命形勢一直就跟得挺緊呢。
我隨意問了一下這書的價錢。
攤主答,五塊錢就出手。
舊書攤裏諸如此類的“曆史文物”很多。
不過,舊書攤裏也能淘出金子。一天,我在一個“漁翁”的攤子上看到泰戈爾的《吉檀迎俐》,標價隻有三塊錢。我吃驚得剛想說:“這麼便宜啊!”
攤主搶先說:“兩塊錢也買。”
目下的詩雖不值錢,但泰戈爾值錢。我趕快掏出錢包。
從第一篇文章變成鉛字,舞文弄墨已經有十多年的光景了。其間,我發表過微型小說、雜文、詩歌,也發表過通訊、消息、報告文學,總計怕也有好幾百篇了。因為寫文章這一愛好,我的工作崗位和職業也發生了好幾次變動,更接近於我性格的本真。我從生活的枝權上摘取了一嘟嚕文學的葡萄,也從文學的枝權上摘取了一嘟嚕生活的葡萄。現在,我已經十分習慣了白天上班掙得衣食,晚上伏案神遊八方這樣一種“坐家”式的生活。
在商業氣息濃得化不開的社會裏,讀書乃至寫作成了現代人的一簾幽夢。我卻何以偏偏選擇了寫作這種被人們日漸冷落的生活方式,許多人不理解,我自己也常常扣心自問:究竟圖個什麼?名耶?利耶?附庸風雅耶?非也!從信手塗鴉伊始,我就不曾指望過有朝一日能步人藝術的殿堂而名揚四海,也不曾指望憑借寫作而一夜暴富,更不曾指望像古時候十年寒窗的學子,藉一篇使洛陽紙貴的好詩文而躋身於仕途。
我曾經在一篇文章裏寫過這樣的話:“夜深人寂時,在燈下讀書寫作,乃是一種純粹而安詳的生活。”天南海北的許多朋友給我寫信,認同了我的這種感受。寫作是生命的告白,寫作是生命的宣泄。在夜深人寂時,讓記憶自腦海中泉水一般自由自在地潺潺流過,任思緒風一般無遮無攔地行走徜徉。當此時,我的心便仿佛插上了翅膀,在芸芸眾生的悲歡離合中簌簌顫動。
我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資質平庸,缺乏才氣的人,唯一聊以自慰的不過是比別人勤奮一些罷了。我一直很堅定地認為,在日常生活中,靠天才能做到的事,靠勤奮同樣能做到,靠天才做不到的事,靠勤奮也能做到。為了豐富自己的文學素養,每逢休息日,我便換上休閑T恤衫,踱進圖書館或者書店,蜜蜂一樣從一個書架奔向另一個書架,盡情享受吮吸書香的愜意。有書的生活,香氣撲鼻,有書的日子,陽光明媚。我時常感到自己由於愛好寫作而變得像小蜜蜂一樣勤勉和認真,像小蜜蜂一樣充滿快樂地去做每一件事情。
我曾經認識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跟我一樣酷愛文學。常常見他步履輕快,意氣風發猶如二三十歲的年輕人。記得一首歌這樣唱道:“革命人永遠是年輕。”為文寫作會使一個人始終保持一種幹淨和安詳的心態,為文寫作的人也永遠是年輕的。寫作除了讓我極敏感的內心感受到人間的不公正所帶來的痛楚外,更多地讓我感到生活空間的無限廣闊與無比充實。為文多年,雖無大成,但我自認為品格方麵比過去更好了一些:性情更溫厚寬容,為人處世更豁達謙遜,倍加珍惜時光和自己所從事的職業,倍加熱愛我的親人和朋友,倍加同情那些掙紮於社會底層的奮鬥者,倍加感念那些曾經關心和幫助過我的人,甚至對風中的飄絮、水中的落花、荒野中無人知曉的小草抑或眼前一掠而過的小鳥,我都要投去感激的一瞥。畢竟這些自然景觀和小小的生靈豐富了我的想象、情感以及思緒。
日子如生鏽的車輪一般緩緩向前滾動,前頭還有悠悠的歲月。雖然我尚不知道一個人生存的最佳方式究竟應該怎樣才好,但對我而言,寫作無疑是關照生命的最好方式。不知在何處看過一副對聯:世上幾百年舊家無非積德,天下第一等好事還是讀書。我想,為文寫作更是如此吧。
我愛讀豆腐塊式的精品短章, 自己也喜歡寫一些豆腐塊式的小文章。
如果說《紅樓夢》等鴻篇巨製是濃妝重彩、端莊美貌的大家閨秀,那麼扼室銘一類的“豆腐塊”,便如素麵朝天、俏麗可愛的小家碧玉。“一雕欄,一畫礎”式的豆腐塊文章,有話則長,無話則短,不矯揉造作,不無病呻吟。正所謂小小豆腐塊,滋味無窮盡。
說起來,我國早期文章都是講究精短的,先秦散文,六朝世說,唐人傳奇,宋元話本,明清筆記,均以精短的豆腐塊麵目出現。這些文學精品,以微小一點來透視大千世界,百味人生,雖寫的多是眼前景,心中事,看似瑣碎,卻濃縮度高,衝擊力大,小的智慧,小的可愛,如顯微鏡、望遠鏡,由一小點,一個截麵,看出一類人,一樁事,甚至一個民族,一頁曆史的風貌。正如魯迅先生所言:“以小見大,可借一斑略知全貌,以一目盡傳精神。”
小小說、小品文、散文詩諸如此類的豆腐塊文章,往往不是小題大做,而是大題小做。它們長不過數行,短的隻有幾句,卻聊聊數筆,世相百態躍然紙上,精得耐讀,短得可愛。全然沒有懶婆娘裹腳布的味道。
現代社會,生活節奏日益加快,人們若想以最小的時間代價獲得最大的知識容量,那麼豆腐塊式的文章無疑是最好的知識快餐。須知,真理往往就是以最簡單的形式出現的。
一文友因工作性質經常到各地出差,他說每到一地,首先吸引他眼球的不是那裏的風景而是彼處獨具特色的標語,尤其是農村地區的標語絕對有嚼頭,且“笑”果非凡。
最常見的是有關計劃生育的標語。某地大紅標語高高掛:“堅決打擊流產女嬰!”是一條頗具中國特色的標語。湖北某地的“超生就紮”,則是一個幹脆決絕的極“左”口號。但比起雲南楚雄某農村的“一人超生,全村結紮”就算不了什麼了。山東某國道上有條標語堪稱搞笑有術:“一人結紮,全家光榮。”看過這則標語,你眼前仿佛浮現一幕放鞭炮,騎大馬,戴紅花,逢人便趾高氣揚地宣布:“鄉親們哪,俺王翠花結紮啦!都到俺家喝酒去吧!”湖北某山村:“一胎生,二胎紮,三胎四胎刮!刮!刮!”在四川更有邪門的,叫做:“該紮不紮,房倒屋塌,該流不流,扒房牽牛。”足見那裏計劃生育工作之艱難。某地估計計劃生育阻力較大,有關部門便刷了條標語:“喝藥不奪瓶,上吊就給繩。”而蘇北農村多處可見:“寧可血流成河,不準超生一個!”“誰不實行計劃生育,就叫他家破人亡。”黑色幽默,且帶有戰爭年月和極左時期的肅殺之氣,令人不寒而栗。隻在北京見過一條婉轉溫柔的:“朋友,你計劃生育了嗎?”更多的則是勸喻型的:“少生孩子多種樹,少生孩子多養豬!”在山西看到的版本是:“山區人民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種樹!”最絕的是東三省版本:“農村想不窮,少生孩子養狗熊!”
現在提倡依法治國,法製標語也不少,有不少讓人哭笑不得的。這是在鐵路上看到的:“橫臥鐵軌,不死也要負法律責任。”真是經典。某電廠門口大紅字標語更絕:“嚴禁觸摸電線,五萬伏高壓,一觸即死,違者法辦!”好一個死了也不饒恕。在河南永城看到一條標語:“不怕死的就到十八裏鄉來作案!”夠直白的,但也夠法盲的。在貴州安順的一麵牆上張牙舞爪用紅色油漆寫著幾個飄逸大字:“放火燒山,牢底坐穿!”也夠經典的。有條保護光纜的:“偷割光纜,找死!”在江西某地看到的就似乎沒有這麼粗俗:“光纜無銅,盜之有罪!”還有條最最無奈的:“光纜不含銅,偷了也沒用。”沒有銅,大概也應該有點兒別的什麼金屬,也能賣錢,真是爆笑至極!在浙江普陀一座尼姑庵的牆外,有條當地稅務部門的標語:“偷稅漏稅,來世罰做尼姑!”姑且不說對人家出家人的侮辱,至少我看到尼姑,就覺得她們身上都藏著前世帶來的錢財。幾年前過湖南衡陽,車窗外閃過如下標語:“堅決打擊挑腳筋!”看得人渾身發毛,幾起雞皮疙瘩。湖南益陽一帶學校的圍牆上則赫然貼著“嚴禁奸汙狠襲女生”,令人驚詫莫名。在河南某國道上看見超勁爆的一條:“搶劫警車是違法的!”類似的還有:“不得襲擊警車!”看罷趕緊搖起車窗,雖然肚子餓得咕咕叫,但還是不敢停車吃飯,快速通過-警車都敢襲擊,當地治安,由此可見一斑。
其實,一些看似尋常的標語,也容易產生“笑”果。去黑龍江,估計當地招商引資有困難,看到:“誰侵犯投資者,誰就是人民的罪人。”某地為普及義務教育張貼如下標語:“養女不讀書,不如養頭豬!養兒不讀書,就像養頭驢!”一看就是沒怎麼念過書的人所書。貴州銅仁,在去梵淨山的路上看到一個屠宰場的標語:“以三個代表指導我們的屠宰工作!”一基層學校高懸:“熱烈歡迎人大代表來我校明察暗訪!”重慶巫山縣一路口則掛:“外地車輛在巫山境內一般不被罰款。”細細思之,不由不笑。某縣城一拐角處用白粉刷的標語“投案自首是犯罪”,大吃一驚,拐彎過去才看到“分子的唯一出路”。另一個此類經典是上麵寫“群眾有困”,下麵是“難找替察”,意思大概是:群眾有困的時候,很難找到警察!上海浦東新區浦東大道兩側的標語旗幟鮮明:“垃圾分類,從我做起!”嗬嗬,貼標語者大概沒想到自己先成垃圾了!在內蒙古看到一農村信用社“農村信用社是老百姓生活的貼心人”的標語時已令人忍俊不禁,接著看到某養殖場“敬愛的各界群眾,請攜帶你們的發情母牛前來配種”的標語牌時,就實在憋不住了,終於旁若無人地失聲大笑。
看來,提倡全民文明、規範使用語言文字,真是當務之急了。近來讀書,讀到這樣一首小詩:
盡讀詩書五六擔,老來方得一青衫。
佳人問我年幾何,五十年前二十三。
連我也說不清楚,這樣一首很平常的小詩令慣看秋月春風,慣看君子青山美人黃土的我,歇覷流連了好一番。生命中,風花雪月,有,流彈飛矢,也有。何時能著一青衫,庇護我們單薄複脆弱的生命呢?
有一件事情,使我頗受啟迪。那是在我剛剛調到一個新單位上班的清晨,一出小區的大門,迎麵而來的早春的陽光沐浴了我的整個身心,我所有的感受唯有太陽的光輝!多麼美好的陽光啊,那樣明亮,那樣溫馨,那樣輝煌!我頓時迷醉在這金光燦爛之中。看周圍的行人卻依舊來去匆匆,無動於衷。我自己也奇怪, 自己平時怎麼就沒有注意到如此良辰美景呢?是以往灰暗的心緒掩蓋了太陽的光芒,抑或忙忙碌碌,對此熟視無睹?這使我感受到,太陽每天都是新的,生活每天都給予我們珍貴的饋贈。雖然諸行無常,我們仍應懷著欣喜與敬畏欣賞這瑰麗的人生世界,以古人“酌貪泉而覺爽,處涸轍以猶歡”為人生圭桌。
執著地對待人生,緊緊地把握生活。可以去讀書,讀書雖不能給你帶來什麼,不會教你左右逢源,不會給你黃金屋、顏如玉,但卻是對生命最好的流連,置身其中,陶陶乎,戚戚乎,可借此脫離時光的羈絆。可以去出遊,雖不能去名山大川,卻可以踏尋芳草碧樹,在大自然中盡情汲取濕渡媲的綠色,積攢著,以滋潤某個幹燥枯敗的日子……我將這些都看做是可以庇護生命的青衫。
一位先哲曾經說過:人生一世,緊握雙拳而來,平攤雙手而去。少年子弟江湖老,紅粉佳人終白頭。人,蒲柳之質,終究免不了要老去,塵歸塵,土歸土。人,生不帶來什麼,死不帶去什麼。我們過去的一切生活,生活的一切都將化為烏有。
但是,人不能因此而輕易屈服於人生的宿命。
我曾經在銀川參加一個舞會,見年逾六旬的張賢亮先生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略顯遲緩的腳步擋不住他那無比浪漫的激情。敬慕之餘,使我聯想起一些富於哲理意味的與生命相關的話:
有的人很年輕卻很老了,有的人很老了卻很年輕,
有的人活著卻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卻分明活著。
其實,生命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公平的,每一個舒坦無聊的日子必有代價,每一個刻苦勤勉的日子必有回報。天平在每個人的心裏,印記在每個人的眼中。
雖然天空沒有痕跡,但鳥已飛過。
我想,如果我們贏得了獨立的人格和內心的充實,任憑歲月也湮沒不了我們追求真、善、美,鞭答假、惡、醜的作為。
這是人生的真諦,亦是生活永恒的法則。
我相信人生。
我相信我不負生命,生命定不會負我。
鬧鍾丁零零地響了,張三該去上班了。
張三穿好衣服,仔細地梳理了一番自己的尾巴,這是一個人人都長著尾巴的時代,每個人都以擁有一個漂亮的尾巴為榮。
張三梳理好尾巴,又精心地在尾巴上抹了一層潤尾油,戴上那隻老婆用恒源祥毛線織的尾套,準備出門去上班。這時,三歲的兒子跑過來,用尾巴纏住張三的脖子撒嬌。張三用尾巴輕輕地抽打著兒子的小屁股說:“別淘氣了,爸爸上班去掙錢,給你買麥克思。”然後,張三吻了一下老婆的尾巴就出門了。
路上,張三遇到熟人李四,兩個人互相挨了一下尾巴,算是打招呼。
李四關心地看著張三的尾巴:“我說老兄,尾巴怎麼一直不見長啊!”
張三歎口氣說:“吃啥補啥,現在市麵上豬尾、牛尾、羊尾等各種尾巴緊俏,連雞尾酒都跟著漲價,你我都是平頭老百姓,有這點尾巴就行了,再說,你弄條大尾巴翹給誰看。俗話說,尾大惹禍啊。”
李四聽了,感同身受地舉了一下尾巴。
路過幼兒園時,裏麵的小朋友互相牽著尾巴在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街心公園的長椅上,一對戀人尾巴牽著尾巴在談戀愛,不知為什麼突然鬧了別扭,一個對另一個說:“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一條尾巴的人有的是。”
張三甩甩尾巴:“如今的年輕人哪……”這時,張三就聽身邊啪地一聲響,他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騎自行車的小青年不小心摔了,尾巴骨折了,疼得直哎喲。張三心想,幸虧有尾巴,不然,非把兩條腿摔壞不可。熱心的張三和幾個過路群眾一起高高豎起尾巴,攔住了一輛汽車,張三焦急地對司機說:“請把傷者送到尾巴專科醫院。”
到了單位,張三按照習慣首先去給皮總經理請安。
皮總經理的房間裏掛著一幅尾巴派攝影大師的作品,畫麵是某電影明星尾巴的特寫,皮總經理正翹著尾巴在辦公室抽煙是高檔的尾巴牌香煙。
張三見了皮總經理,搖搖尾巴說:“皮總,你的尾巴可真長呀!”
皮總經理聽了,高興地說:“看來你送我的豬尾、牛尾、羊尾還真管用。”
皮總經理用自己的大尾巴親切地撫摩了一下張三的小尾巴說:“好好幹,以後會有前途的。”
張三的小尾巴激動地顫著,他發誓說:“皮總,我這輩子都會跟著您的尾巴走,您的尾巴指引著我一生前進的方向。”
出了皮總經理的辦公室,張三得意地晃著自己的尾巴:“有尾巴真好!”
見過古代的銅錢吧?圓圓的銅錢中間有個方孔,頗像一隻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透過這隻“眼睛”窺人,能夠看得到你平時看不到的許多東西。
有一種人極度厭惡金錢,不但怕看見,連提及的時候也改口為“阿睹物”,這樣的人過於矯情,有一種人極度喜愛金錢,錨株必較,分毫必吝,這是可憐的“守財奴”。那些說“我窮得隻剩下錢”的人肯定是富人,“視金錢如糞土”者多數都是窮光蛋。我承認,錢財就像水、空氣、食物一樣是在現代社會生存的必需品,同時,也是提高生活品質的一種途徑。連不食人間煙火的七仙女和董永拍拖起來也要“你織布來我耕田”,吃飽了喝足了才能“夫妻雙雙把家還”。
錢錢錢,命相連,黃童白史口流涎。有錢四海皆兄弟,無錢骨肉亦徒然。信守如斯信條的人,有錢與沒錢,聲氣和作態都是不一樣的。孔乙己還有點小錢的時候,敢對櫃裏說:“溫兩碗酒,要一碟茵香豆。”一麵說一麵“排出”九文大錢。還是孔乙己,在沒有錢的時候,老半天才“從破衣袋裏摸出四文大錢”,而且“滿手是泥”。
在有些人眼裏,金錢似乎是萬能的,莎士比亞攤典的《泰門》中一個破產的雅典貴族說:“(錢)這東西,可以使黑的變成白的,醜的變成美的,錯的變成對的,卑賤變成高貴,老人變成少年,懦夫變成勇士……”
也有人被貪婪遮住了雙眼、蒙蔽了心靈,把攫取金錢作為他的人生目的。前年去北京的和坤府,老家夥建了幾十間堅固無比具有“三防”設施的倉庫藏匿自己搜括來的金銀財寶,富比皇家。但一朝跌倒,卻讓嘉慶吃飽。他苦心積攢的財寶都成了人家的。
微軟創始人比爾蓋茨是我們這個地球上最有錢的人,功成名就的他在退休後,宣布將自己580億美元財產全數捐出去,一美分也不留給JL女。不得不承認,蓋茨這種“千金散盡不在乎”的氣概顛覆了許多國人的財富理念。仇樓喲中的將了鋤唱道:“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金銀忘不了!終朝隻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但到了蓋茨這裏,這首《好了歌》就要改為:“世人都曉金錢好,唯有慈善忘不了,終生掙錢不怕多,用之社會心安了。”曾經收到一條這樣的短信:“有了錢,你可以買樓,但不可以買到一個家,有了錢,你可以買鍾表,但不可以買到時間,有了錢,你可以買一張床,但不可以買到充足的睡眠。”我想,蓋茨先生的睡眠質量一定非常的好。
對於金錢,我們需要一種生活的智慧。讓人民幣為我們服務,而不是我們為人民幣服務。簡單樸素的生活,所需甚少,花錢不多,也是一種相對成功的、極有價值的生活,不妨稱之為“綠色生活”,盡管這不是完美無缺的生活。
鄭州市位於衛生路與黃河路交叉口尚城國際一樓門麵房的女店主,麵對瘋狂小偷屢次光顧店麵,甚至連拖把都不放過的情況下,萬般無奈,隻好在店鋪的牆上貼了一張告示:“小偷,求你別偷了,我們也要生活!”
成都的徐女士被小偷偷走了挎包,‘包裏的各種單據非常重要,她貼出告示,希望小偷良心尚存,將單據歸還給自己。但徐女士沒有等到任何消息,無奈之下隻好到黃忠派出所報了案。
好一個“萬般無奈”!好一個“無奈之下”!如果說鄭州女店主“萬般無奈”貼告示,不過是因為我們警察工作效率有問題,那麼成都徐女士“無奈之下”去報案,說明我們的公安機關在老百姓眼裏的信任危機,到了何等嚴重的地步。
我們在日常生活中,常常會遇到這樣的情況,準備騎車上班,卻發現自行車被偷了,去報警,警察說你先來登個記,等有了結果,給你打電話。但這樣的結果是你永遠等不到的,於是,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情,報案的興致也就索然,唉,咱小老百姓,認倒黴吧。
鄭州的那個女店主在失竊以後,也曾找過警察,但一直沒有什麼結果,而小偷依然頻頻光顧。於是便對警察失去了信心,進而采取了“求小偷發善心”的下策。
一位網友在自己的博客講述了這樣一件事情:他被人雇凶打傷了,報警後,110很長時間才趕到現場。他將可能的雇凶者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報告給警方,因為此前他曾經被那個惡棍糾纏而且受到威脅,但就是這樣一個禿頭上的“虱子”,警察居然抓不到。這件事情,讓他對那些所謂的警察“喪失了最基本的信任”。
由此,我們還會聯想到現實生活中的種種治安問題。尤其在不少農村,農機具、牲畜被盜,糧食、家具被盜,電線、電纜被盜等問題相當突出,直接影響了人民群眾的生產生活,而報案後大多沒有回音,使人們逐漸喪失了安全感和對公安機關的信任感。這樣的治安狀況,顯然同我們要建立的和諧社會是格格不人的。
盡管屬於小偷小摸,但嚴重影響社會治安和群眾生活。警方如果以各種理由置之不理,對這樣的行為不聞不問,既縱容了壞人的膽大妄為,也是公安機關的失職,甚至是警方的恥辱。人民群眾遇到失竊,求小偷不求警察,應該引起我們的注意,責無旁貸的警方應該有所作為。
草根百姓的生活就像瓷器一般易碎,一些意外和不幸可以很輕易地將他們的幸福擊碎。得不到自己“保護神”的保護,那麼他們隻有求助於本不該求助的對象了。就像《西門豹治州)中鄴縣的百姓,他們對付不了河患,無奈,隻得向施暴者低頭,為河伯娶婦,求得平安。
請求小偷良心發現的民生困境,應該得到重視。
吹先生祖上曾經幹過吹鼓手,現在家族裏相當一部分人仍操此舊業。現如今,吹先生風頭挺勁的,廣播裏有聲,電視裏有影,報紙上有名。
吹先生嘴巴也滑溜,那話說的,語言一條線,穿起八根針,沒縫兒。直說的死人翻身,活人倒地,幹魚睜眼,石頭開花。況且,吹先生還十分講究職業操守,吹不大不要錢,吹不響不收費,保證吹得你暈暈乎乎,舒舒服服,筋骨全酥,“直把杭州作沛州”。因此,吹先生在我們這裏很有發展前景。
吹先生的口頭禪是:“不會說假話,不會吹牛皮,辦不成大事。”因為吹牛不上稅,所以吹先生吹牛從來不打草稿。據吹先生說,吹牛有許多好處,可以鍛煉膽量、氣量、肺活量。總之,吹牛有百利而無一害。吹牛的時候,他心情愉悅,不吹牛的時候,就渾身不舒服,甚至舌頭都覺得沒個妥當處。
記得跟吹先生初相識,他遞給我一張名片,正反兩麵都印滿了微雕一般的小字,看得我有些頭暈:xx職業技術學院客座高級教師,xx協會模範工作者,x x協會副主席助理,x x市“x x”杯第三名獲得者,x x市政府“x x獎”獲得者,澳大利亞籍華人眷屬。說實在的,我看到過許許多多名片,各種職位、職稱、光榮稱號,我都不奇怪,唯獨吹先生這張令人別開生麵。後來,一打聽,才知道,吹先生的一個遠房姨媽的外甥在澳大利亞自費留學。
得知我也喜歡舞弄筆墨,吹先生拿出早些年寫的兩首詩給我看,一首是這樣的:“一頭肥豬大又長,豬身橫跨太平洋。豬背可以降飛機,耳朵成了飛機場。”還有一首:“一個稻穗長又長,黃河上邊架橋梁。十輛汽車並排走,火車開來不晃蕩。”在吹先生看來,世間的事多是吹出來的,並不是幹出來的。有個編排吹先生的故事說,吹先生到鄉下考察工作,走到一牛場,這時候一頭公牛撒腿就跑,後來一隻母牛也跟著跑過來問:“你跑什麼?”公牛說:“吹先生來了,中午吃飯的時候要吃牛鞭!咦?你為什麼也跑啊?又不吃你!”母牛回答說:‘他吃完牛鞭,就該吹牛了!”
一次,吹先生邀請我去他朋友開的“xx食府”赴宴,在街上找了好幾個來回,也沒找著迎賓小姐,到跟前才發現,這家“食府”裏老板廚師一人兼,隻有一個服務員!我不由苦笑,看來真是物以類聚。在酒桌上吹先生一如往常,大施吹技:“某局長是我父親的好朋友,某經理是我拜把子的哥們,我認得某某大款,我的老婆同某市長的小姨子在同一家幼兒園畢業。”結果桌子上的幾位都畢恭畢敬地向吹先生敬酒。
還有一次,吹先生從外麵回來,遍體鱗傷的。我有些吃驚:“哎呀,你這是怎麼了?”他一擺手,說:“沒啥,仁彪形大漢要揍我。我是誰啊,便與他們廝打了起來。他們打了兩個小時,硬是沒把我打倒。”我欽佩之餘,不免生疑: “你這麼瘦弱,怎麼可能呢?”吹先生說:“怎麼不可能,綁樹上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