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慮去令蔣介石最擔心的還是“四大家族”中的“二陳”,亦即陳果夫、陳立夫兄弟。以蔣宋聯姻為基礎,逐步形成的“蔣、宋、孔、陳”四大家族,是蔣介石在大陸獨裁統治的支柱,而在建立新的政治架構中尤其是讓蔣經國接班問題上,他們是最大的障礙。宋子文、孔祥熙已遠走高飛。陳果夫、陳立夫則不一樣,他們還在台灣,長期掌控國民黨的組織、人事大權,CC係曾經多次暗地裏搞些小動作,挑戰他的權威,阻撓蔣經國在政壇發展。陳立夫在“政大”的表演,使他對其更加保持戒心。消除這個障礙那隻是遲早的事情了。在南京政權覆滅前夕,蔣介石被迫“下野”,召見有關人士時,蔣憤怒地說:“共產黨沒有打敗我,都是自己人打敗的。”然後,手指著陳立夫說:“就是你們這班人。”
蔣介石這次決心首先拿“二陳”開刀,大刀闊斧地“改造”國民黨。他說要把台灣建成“反共複國的基地”,“唯一可循的途徑,就是擺脫派係傾軋的漩渦,滌除人事糾紛的積習,從頭做起,改造本黨。”他還放風說,為了完成“改造”黨的任務,他將毫不留情。熟知他的秉性的人心裏十分清楚這句話的含義。不僅如此,他進一步向“二陳”施壓,在一次中常會上,他問陳立夫:“你們弟兄倆跟著我這麼多年,沒有想到會被共產黨趕到這海島上來吧?”
陳立夫對蔣還抱有希望,順著話說:“確實沒有想到今天這個局麵,慚愧!”蔣介石接著問道:“不知道你對我的改造現在有什麼認識?”
陳立夫愈來愈感到事情不妙,他隻好檢討說:“我是認為,大陸失敗,黨、政、軍三方麵都應出麵承擔責任。黨的方麵,當然由我和果夫承擔。我倆就適宜參加黨的改造了。”陳打算以大包大攬地承認錯誤,換取蔣介石的原諒。其實,蔣介石早有安排了,他指定的中央改造委員會中已把陳立夫排除在外,而陳果夫也隻是在安慰性的中央評議會中掛了一個名而已。
應該說蔣介石這樣安排非常巧妙,也是一個毒招。
因為,此時的陳果夫已病入膏肓,活不了多久。而陳立夫能幹事,卻什麼職務也不給他安排。陳立夫十分清楚蔣的用意,於是順著蔣的心思提出去美國,蔣則順水推舟。臨走前,蔣介石親自送了他5萬美元,然後說有事離開了,讓夫人接待他。在一旁的宋美齡送了一本《聖經》給陳立夫,說:“你過去擔負這麼大的責任,現在一下子冷落下來,會感到很難適應。這裏有一本《聖經》,你帶到美國念念,你會在心靈上得到不少安慰。”陳立夫聽了這話啼笑皆非,瞟了蔣介石的肖像一眼說:“夫人,那活著的上帝都不信任我,我還想得到上帝的信任嗎?”
同年8月,陳立夫離開台灣到美國定居,在新澤西州以養雞為業,陳果夫第二年就死了,赫赫有名的“二陳”就這樣銷聲匿跡。
“二陳”問題解決,其他的人就不在話下了。
山西王閻錫山在大陸期間接替孫科擔任“行政院長”一職,蔣介石在複職後的第五天,就免去了這一職務,他沒有反抗的能力了,到一個清閑的地方隱居,埋頭著述,想以文字傳天下。
白崇禧被委以“戰略顧問委員會”副主任的職務,後來為了用白崇禧對付李宗仁,送給白一個中央執行委員會委員,即使這樣,白崇禧也感激不盡,成為批判李宗仁的先鋒。
權傾一時的何應欽,到台灣後,自稱要“閉門思過”,蔣介石過意不去,給了他一頂“總統府戰略顧問委員會”主任的帽子,何應欽既不“顧”也不“問”,關起門來“著書立說”。蔣介石對其他嫡係親信,也一個個地掃地出門。
嚴格整肅,從“娘家侄”頭上動土
“二陳”剛剛被打入另冊,尚未了結,蔣氏父子又編織罪名,製造了“毛邦初案”。
且說當國民黨改造運動進行整肅階段時,“毛邦初案”不早不晚浮出水麵,轟動了台灣海島,並引起海內外的極大關注。應該說此案並不是一般的違紀整肅,令人撲朔迷離,眾說紛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