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暖不敢去看許歲月的表情，直覺得她說的這話，已經足夠委婉，可到底拒絕別人還是件殘忍的事。
“那什麼，我們還是朋友吧。”她發自內心的，不想失去這樣一個人品好的朋友。
更何況，她的身邊本就沒幾個人。
這話問得極小心翼翼，許歲月的回答卻很暖人心：“當然是朋友。”
如此就好。聽許歲月的口氣，似乎回答得很輕鬆。那麼她也不算強人所難了吧？
興客隆超市到了，兩人下了車。許歲月一路都不開腔，隻領了張小暖往前走去。
上角村在城郊，興客隆超市附近倒還是人頭攢動。
然而，許歲月一路向前，路上行人便漸漸稀少起來。隨後，兩人又進了一條巷子。那巷子一路向上，兩旁的民居建築也越來越高，竟似乎是往山上去了。
眼看著路邊的民居已盡，許歲月仍自向上走，這一段路，已經不再是水泥地麵。前兩天剛下過雨，雖然夏天裏天氣幹燥，但這條隻供三四人並行的小路邊滿是各種枝葉繁茂的樹木遮著陰，坑坑窪窪的地麵顯得泥濘不堪。
張小暖穿了雙白色的平底皮涼鞋，踩了一腳泥。
看腳趾都沾了泥，略皺眉。
她仍有些尷尬，在後頭小聲問道：“神算子究竟住在哪裏？你可知道確切的地址？難不成這神算子，住在山上？這裏離那超市可遠著呢，就算是摩托車也走不了。住在山裏，可不方便得很。”
許歲月在前方嗡聲嗡氣：“隱世的高人嘛，生活習慣難免與旁人不同。”
果然還是在氣頭上呢！張小暖停下腳步，正色道：“歲月啊，我們說個事兒。我拒絕了你，你肯定心裏煩悶著。如果你不能與我坦誠相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雖然沒什麼朋友，但也不能任性地委屈著你。”
既然沒答應與他交往，又要他以朋友相待，這樣做似乎真有些強人所難……就算失去許歲月這麼一個朋友，也總好過兩人間尷尬以對。
張小暖覺得，她做的決定是非常正確的。
然而，許歲月接下來的一番話，徹底打亂了她自以為是的正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許歲月轉過身來，居高臨下地瞪著張小暖，頗有些氣急敗壞：“這麼快就想跟我劃清界限？我不就是眼睛和嘴巴花了一點嗎？你嫌我輕浮，我就使勁憋著，你卻又以為我在生氣！你！你這個偷心的小偷！你既然偷了我的心，就該知道，我的心裏全是你！”
……
張小暖一時慌了手腳，卻見許歲月眼裏如同聚滿星子，熠熠生光：“那些被我多看兩眼的美女，在我眼裏都是風景，一點兒也不曾讓我心跳加速。可是，第一次看見你，我就心跳得厲害。第一次背著你，我就想那山路再長一些，我其實，一點也不嫌你重。張小暖，我完全可以背著你一生一世。”
“你嫌我不尊重你，在家人麵前提起要將你的名字納入我家戶口本。那隻是因為，有人逼婚！我隻向他們和她宣告，我心裏有人了！天仙擺在我麵前，我也不會在意。”
“張小暖，我看上你了，你得負責！”
這樣的密集的情話，如同最強力的子彈“砰砰”地射進張小暖的心裏。
初次被人表白，頭昏眼花的張小暖哪裏抵擋得了這樣的攻勢，隻是心裏仍保持著最後一絲清明：“我不祥，我被天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