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歲月的母親來時，許歲月正筆直地靠牆站著。
房間裏唯一的木窗上，拉著數道厚厚的窗簾，使得房間裏陰暗向伸手不見五指。
張小暖拉開燈，許歲月的母親才紅著眼，走到許歲月身前。
此時的許歲月，穿著張小暖為他購置的一身白Ｔ恤，牛仔褲，外加一雙跑鞋。那模樣，依舊陽光帥氣，就如同他往常的打扮。
許歲月母親上前，顫抖著手，撫過許歲月冰冷的麵容。
張小暖和許諾在一邊看得鼻子發酸。
這個老人，是非常堅強的。對著許歲月，居然隻是紅了眼眶，應該是不想讓歲月看到她流淚的樣子。雖然歲月此時是張著眼睛的，但其實什麼也進了他的眼裏，除了陽氣與血食。
“我出去八天了。婆婆腿腳不便，大猛和小舞都不會控屍。伯母，我先帶歲月去吃東西？”張小暖問了句，打斷了許歲月母親與許歲月的和諧時光。
許歲月母親點頭。
張小暖這才在心下默念咒語，輕輕地揚了揚手。
銅鈴聲響，許歲月跟在張小暖身後，跳躍著前進。
張小暖閉眼，她知道，第一次看到歲月這樣“行走”，與歲月熟識的人都會忍不住傷心。
果然，片刻後，就聽到了許歲月母親與許諾的啜泣聲。
許歲月的食物，也就是老神婆和姑奶奶養的靈物，就在後山。
張小暖帶著許歲月直奔後山，吹了聲口哨。不過瞬間，一群目有靈氣的靈物就出現了——老神婆養的白狐和白猿，姑奶奶養的一隻巨大的黑鼬。
三隻動物，聽到哨聲，出現得迅速，但一看到許歲月就變得目露懼色。
“過來吧，你們。等我出了苗寨，你們就能恢複往常的生活。”張小暖先招了白狐過來，歉疚無比：“半月一次的進食，真是難為你們了。”
接著張小暖搖了搖銅鈴，許歲月的兩眼瞬間變成了黃色，隨後向著最近的白狐猛然，直挺挺地撲去。
白狐並沒有躲，隻吱吱地叫著，任許歲月的尖牙在它的脖子上咬了下去。
身後，許歲月的母親驚聲尖叫起來。
張小暖心下不忍，轉頭道：“小叔，你……快快遮了伯母的眼睛啊！”
許諾搖頭：“讓嫂子看吧。她既然想知道歲月的生活，那就讓她看個夠。”
不出意料，許歲月的母親漲紅著臉，怒聲責罵起來：“張小暖，你看看你，把我們歲月害成什麼樣了！”
“對不起……”張小暖心如刀割，到嘴邊的，也就隻有一句聽起來像是敷衍的真誠道歉。
掐著時間，張小暖又搖了搖鈴，許歲月眼睛中的黃光褪去，又站得筆直起來。
靈狐則淒厲地吱吱著遁入山中。
接著，張小暖又一一搖鈴，讓白猿和黑鼬上前，以供許歲月一一吸食。
最後，張小暖從懷裏掏了手帕出來，念了個水龍咒，把帕子淋濕，上前為許歲月擦去嘴角的血漬。
“呀，新買的衣服又劃破了，真是太粗心大意。”張小暖輕聲嗔了句，衝著許歲月微笑，再從懷裏掏出針錢，穿針引線，踮起腳跟，把許歲月袖口劃破的衣服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