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軍，一看到張小暖，嘴裏的涎水流得越發多了，滴滴答答地拉著絲掉在圍兜上。
“姐姐，淑芬姐姐，你回來了啊。小軍要吃糖。”
那對夫婦有些傷感：“小軍，淑芬姐姐要過些天才能回。你認錯人了。”
“我要吃糖……”這一下，小軍直接省略了認借人這回事，一屁股坐到地上耍起賴來。
婦人和那對夫婦連忙去拉。
奈何小軍是個大男孩了，一時間，三人居然沒拉起來。
場麵一時混亂起來。
一見到小軍的麵，張小暖就知道小軍確實少了一魄。她上前，輕輕地將三個大人的手撥開：“你們先退下吧。”
三個大人，都是慣做農活的，又都是壯年，可被張小暖這隨手，看似輕飄飄地一撥都連連退後。
“女娃娃力氣怎麼這麼大？”婦人頗為驚訝。
張小暖不答，隻蹲在地上，眼神與小軍持平：“一定要吃糖才肯起來嗎？”
小軍本來一直在哭鬧，一聽這話立刻停止了哭泣：“姐姐今天沒有買糖嗎？”
“買了比糖更好吃的東西。”張小暖牽起小軍在地上扒拉得髒兮兮且沾了涎水的手，笑盈盈的，一副篤定的樣子。
小軍大喜，順勢站起，同時高喝：“姐姐買了什麼？”
張小暖不動聲色，將小軍兩隻手牽得平舉，微笑著說：“你閉上眼，喚三聲自己的名字。等喚完後，你的糖就變出來了。”
三個大人麵麵相覷。小軍的母親急道：“女娃娃，你做什麼？”
張小暖向著憂心的母親點頭致意：“嬸嬸，您再等我一下，小軍的病，我能治。”
而此時，小軍已經閉上眼，急不可耐地叫起了自己的名字。
張小暖快速念道：“地藏接引，魂魄聽令。遊魂野鬼，速速顯形。”
接著，張小暖快速在小軍兩肩和頭頂一拍，於頌起火鈴咒：“小軍，小軍！快些跟著這些小火苗，回到最亮的地方去。”
那最亮的地方，自然就是小軍兩肩和頭頂的陽火。張小暖的話，自是對小軍的非毒魄所說。
片刻後，小軍睜開了眼，眼中一片清明。他錯愕地望著笑盈盈站在他麵前的張小暖：“你是？”
張小暖心下大喜：“回來了！”
“你是身上浮著火苗，給我帶路的那個姐姐！”小軍又是哭又是笑，非常自然地伸開雙手，將張小暖摟了個結結實實。
十五六歲的男孩，都比自己高這麼多啊！張小暖有些尷尬。
而此時，小軍也嗅到了自己身上混合著涎水和體臭的尷尬臭味，放開張小暖：“姐姐，你在這等著，我去洗個澡啊！”
小軍一轉頭，才看到呆若木雞的三個至親：“爸，媽，嬸嬸，你們怎麼了？”
三個大人一齊走向小軍。兩個婦人上前，擁著小軍嗚嗚痛哭。小軍的父親則蹲在地上，無聲地泣。
幾人哭罷，拉著還一身髒臭的小軍，跪在張小暖麵前使勁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