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倉央嘉措,天下最美的情郎(1 / 3)

附錄:倉央嘉措,天下最美的情郎

---洪燭新書《倉央嘉措心史》訪談

馮楚 洪燭

馮楚: 據悉,你的《倉央嘉措心史》一書在國外很受歡迎,譬如已被紐約國家公共圖書館收藏。在國內,很多媒體都在連載,而且錄製成了朗誦的光盤,在新媒體上流傳。根據這部書編排並搬上舞台的詩劇《倉央嘉措心史》,2014年1月11日將在深圳音樂廳首演並有可能全國巡演。請你談談這方麵的情況和感受?

洪燭:我寫的詩劇《倉央嘉措心史》裏的一係列短章,報刊發表了,年度詩選本收了,詩會朗誦了,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及廣東電台等采訪了。尤其是我在博客和微博邊寫邊連載,算是從未有過的“長詩連載”形式吧,被國內外眾多網友熱情轉發並討論。我很高興:詩人都希望自己的詩被更多的好人家領養。愛讀詩寫詩的亞洲超模冠軍解舒雅也連續為我的詩配她的照片發微博,幫著宣傳。攝影家周一渤等看到後,慷慨提供西藏風景照片配圖。又有出版業人士鼓勵我出書。兩萬字序言《我尊敬的詩人倉央嘉措》,在《海燕》刊登時,被列為“2012年度壓軸散文”。有人說我四處出擊狂推倉央嘉措。哪裏,是倉央嘉措帶動我站得更高,看得更遠,寫得更真情。東方出版社《倉央嘉措心史》由解舒雅寫的序。紙書剛出,可一舟朗誦版的《倉央嘉措心史》早已在網上流傳。一舟的深情派詩朗誦,改變了話劇風格鏗鏘派詩朗誦帶給聽眾的審美疲勞。聽到這詩朗誦就相當於神遊西藏。我和一舟合力打造一幅高海拔的有聲風景。體驗美的同時也是在創造新的美。美要做加法才有效。我希望做的是乘法。多多益善。男人的憂傷一向是被掩飾與遮蔽的,身為六世達賴喇嘛的倉央嘉措更是如此,可他不會撒謊的詩歌,把內心的隱私全暴露了。隨著一遍遍傳唱,就像傷口被一次次撕開。哪裏隻是憂傷喲,比憂傷更憂傷,分明是疼痛啊。他就像一尊活著的古希臘“拉奧孔”雕塑,隻不過把克製不住的呻吟升華為歌唱。倉央嘉措的悲劇形象原本不比哈姆雷特遜色,隻是大家很少注意這一點。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就有一千零一個倉央嘉措。我想創造那多出來的一個。倉央嘉措的意義在於他提供了一個讓人想像的世界。我寫倉央嘉措,嚐試用詩創造一個自己為王的世界。是的,這是我的雪山,我的河流,我的宮殿裏住著我的歌王。甚至他的憂傷,也是我的憂傷。《倉央嘉措心史》這部關於愛的詩劇,是我高原采風帶回來的哈達,轉獻給愛著詩或愛著愛的人們。每一代詩人都願意永遠做愛神麾下的“戲子”,為宣傳愛情的偉大而唱啞嗓子。我的詩劇希望把倉央嘉措這個古典形象現代化。詩人與政客不同,原本就能活在所有時代。因為愛是萬古常青的宗教,詩人是愛的傳道者。文學原創就像上帝造人或人造神,我希望我塑造的這一個倉央嘉措跟別人的都不一樣,甚至跟他本人都不一樣。文學是所有藝術的靈魂,藝術中的藝術。詩是文學中的文學。詩歌或愛情的傳奇,拯救不了宇宙,甚至也不見得真能拯救一個人的生活。但能拯救一個人的夢。我還算比較巧妙的“講故事的人”,通過講別人的故事,解構又結構了自己的情史,並且傳達了自己對愛的體驗、感受、認識。沒故事的人,學不會講故事的。心給力,我寫詩。甚至,是詩寫我。

馮楚: 從《詩經》到《格薩爾王》,再到《倉央加措心史》,漢語與藏語的愛情詩經典有哪些?

洪燭:中國少數民族三大史詩中,《格薩爾王傳》誕生在西藏的土地上。這是一塊神奇的土地,不僅貢獻了世界聞名的長詩,還孕育了倉央嘉措的短詩。我把倉央嘉措的情詩也當作“史詩”,記錄了一位達賴喇嘛的情史,或者說,是他個人的心靈史。和格薩爾王不同,他不是南征北戰的英雄,也不想當英雄,他隻想做一個凡人,隻想體會平凡的情感與樂趣,可這一切對於他居然是一種奢侈。格薩爾王被頌歌給神化了,作為半神式的英雄屹立在雪域高原。被命運之手扶上活佛寶座的倉央嘉措,卻坐立不安,總想從神壇上走下來。你可以說他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可追求真實的生活,渴望還原真實的自我,其實需要更大的勇氣。倉央嘉措的情詩都很短小,有的簡直是片斷,似乎無法形成布達拉宮般宏大敘事的精神建築。那都是一個人心靈的碎片,更像是柳永式水井邊的低吟淺唱。這正是倉央嘉措的理想:與人間煙火為鄰,與粗茶淡飯為伴,遠離泥塑偶像的金碧輝煌。他要做個有體溫的人,有豔遇的流浪漢,走到哪算哪,什麼都不用多想,也無需在意別人的看法。他的情詩,表麵上愛的是女人,說到底愛的還是自由啊。他一生都想為自己活一把。可惜自始至終都棲身於自身情感的廢墟裏。他那半成品般的情詩,就是靈魂自焚留下的廢墟,卻似乎比任何豐功偉績的紀念碑更有震撼力。這個不想做英雄的人,希望被世人遺忘的人,在死去很久之後,反而轉世為西藏的一大文化英雄,被爭相傳誦,接受著來自四麵八方的崇敬與膜拜。僅僅因為:他創造出最貼近心靈的情史,他譜寫出最平民化也最有人情味的“史詩”。是的,他沒有改變當時的曆史,可他影響著後人的心靈。影響心靈,不見得比改變曆史更容易。

倉央嘉措是一個未被詩歌史記載的詩人,可他的情詩比許多進入詩歌史的詩人有更廣泛的影響。倉央嘉措是一個不知道自己是詩人的詩人,他寫詩純粹為了抒情,抒個人之私情,並未當作文學創作,可他比許多胸懷大任的詩人,獲得了更多領域讀者的認同。倉央嘉措是活佛,頂多屬於業餘寫作,卻比所謂專業的詩人更接近詩的真諦。我刻意把倉央嘉措稱作詩人,是為了證明:他這樣的,才是詩的原教旨主義者。他寫的那些極原始的詩,更像是詩的雛形,可在這個無比先進的時代,仍比許多現代派或後現代的詩更能打動普通讀者。也許,詩變了,每個年代的詩都在突飛猛進,可讀者沒變,讀者的心靈一點沒變,隻會為最簡單的愛與美而感動。最簡單的愛與美其實又是最本質的愛與美。現代詩把讀者遠遠甩到後麵了,造成了詩與讀者的脫節,不過沒關係,倉央嘉措以及許多古典的詩歌,仍然在收容走得慢的讀者,使他們感受到詩意的存在。在瑪吉阿米餐吧,我問西藏詩人賀中:藏民如何看待倉央嘉措,是否像在內地那麼熱?他說每個年代都在傳唱那些情歌,從沒有中斷過,這已構成西藏文化的一部分。客觀地說,在內地,新世紀之後,才形成倉央嘉措熱。此前即使我們這些詩人,對他都沒太關注。他在大眾文化領域的轟動效應,使詩人們重新審視他的情詩。我們發現:他保留著現代詩人遺失的許多東西,而這些恰恰是不該丟掉的,譬如對愛的關注,對信仰的反思,對人生意義的探尋。他的情詩使我聯想到《詩經》裏的《關雎》《蒹葭》之類,雖然時空相隔遙遠,卻彼此呼應。那份古拙感是無法模仿的。它們表現的都是人類文學的母題。現代詩縱然理論再高深,技法再豐富,卻常因忽略了對這類古老母題的關注,而很難喚起廣大讀者的共鳴。倉央嘉措是有根的詩人,情就是他的詩的根,所以他在後世的讀者中塑造出不可複製的形象,他殘留的文字在全新的時代也照樣能生根發芽。重開的花,卻鮮豔如初開的花。“也許它是一個古老的品種?”“可它散發的芳香分明是為今天而準備的。” “真正的花香,不管何時何地,都是能醉人的。”

從倉央嘉措的《在那東山上麵》到王洛賓的《在那遙遠的地方》,我發現愛情在音樂中也是所向無敵,越簡單的越豐富,越是個人的越是世界的。關鍵是要夠得著大眾心裏最柔軟的部分。憂愁跟愛情一樣,是中國詩歌最古老最永久的主題。倉央嘉措除了有情人的憂愁,還有詩人的憂愁,對時光易逝人生莫測的憂愁,好花不長開美景不長在的憂愁,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憂愁,這是超越了個人情感的大憂愁,是詩人的更是哲人的憂愁。情感的憂愁和思想的憂愁是兩種植物,或一種植物的兩種名稱。前者如叫蒹葭,後者可能改叫蘆葦。一旦相伴相生,則使一個人的精神世界白茫茫一片,真幹淨。賈寶玉就這樣看破紅塵的。《詩經》裏在水一方的蒹葭蒼蒼,是情感的憂愁,麵向所謂伊人。西方哲學家迪卡爾說“人是一根會思想的蘆葦”,則是形而上的憂愁,麵向虛無。這就是倉央嘉措:用詩人的眼睛看世界,用哲人的心想問題。

馮楚: 漢詩與藏語詩在愛情表現上有什麼不同?

洪燭:不管古今詩體如何變,萬變不離其宗的還是一個情字。讀詩為了識字,辨認這個有無數種寫法的情字。不管漢詩還是藏語詩,都比較擅長表現揪心之美。倉央嘉措的愛與詩,都證明他的心沒死,還有一座活火山,甚至超越常人的能量。詩人或聖徒也渴望世俗愛情。隻是多一份未卜先知般的擔心:怕愛情被世俗磨損。這也證明倉央嘉措身上兼有無知與先知,既有難得的糊塗,又有必不可少的聰明。倉央嘉措是高原上的高人啊。他的情歌也是高原上的高音。倉央嘉措留下的詩很少,隻有幾十首短章。我看重他在於他的情感跟我們世俗的情感不一樣,他的詩也跟我們世俗的詩像兩回事。當代詩歌要想發展,就得吸納並溶解異質的美。喜瑪拉雅山脈,倉央嘉措是一座像鑽石一樣燦爛的冰山。或者說是一顆像冰山那麼大的鑽石,最難得的是他放射的愛與詩歌之光能穿透時光。詩人都想被時光剩下,都希望自己的詩歌與傳奇不朽。倉央嘉措“剩”到了今天,不還是挺“鑽石”的嗎?藏文化給倉央嘉措的身世和詩歌增添了神秘感,連他的愛情都有了成為神話的可能。有人問我:如果佛祖沒選倉央嘉措,他又會如何?即使他沒被佛祖選中為達賴,也會被讀者認可為詩人的。詩人的佛祖是讀者,隻要留下好作品,總有人慧眼識英雄。不管對於佛祖還是對於讀者,他都是惟一的。在詩人中,他別具一格。在聖徒中,他也不可複製。人的個性多麼重要呀,不僅區別於同類,更給別人奉獻了新的美,新的可能。佛可以不要倉央嘉措,倉央嘉措卻離不開佛的。遇到愛情的痛苦他求助於佛求教於佛。同樣,對痛苦的超越,對迷惑的自我解答自我解釋自我解脫,比無關痛癢的閉門自修更能增強一個人身上的佛性。倉央嘉措登得比李白高,跌得也比李白重。李白同樣追求過權力,以為擁有權力就能擁有自由。其實,他得不到權力反而自由了。倉央嘉措是得到權力反而不自由反而更痛苦的案例。倉央嘉措的詩使我想到李後主的詞。問君能有幾多愁,都是一江春水向東流啊。詩人與哲人,不怕苦惱,就怕沒有苦惱。沒有苦惱就沒有感慨,沒有感悟。裴多菲說過:“詩人都是夜鶯,折磨他吧,就能唱出痛苦而美麗的歌聲。”哲人的修行是為了解析痛苦,讓痛苦滋生出一種思想。詩人的修行則是為了釋放痛苦,讓痛苦升華為一種美。這是兩種最經典的超越痛苦的方式,幫助人類偉大起來。詩人應長著哲人的骨頭才深刻,哲人應長著詩人的血肉才鮮活。詩與哲學兼顧,既有仙風又有道骨。當然,好詩除了要有仙風道骨,還不能少了一顆敏感的人心。這才構成天地人三位一體的渾然天成。詩人用第三隻眼睛看世界,天眼即詩眼。換一個角度才能看出全新的美。

我想起那個時代的另一位短命才子,清初第一大詞人納蘭性德。少年得誌的納蘭性德,頗受康熙皇帝寵愛,成為禦前一等侍衛官,陪伴禦駕南巡北狩。康熙也愛讀納蘭詞,讀得高興了就賜給他金牌和佩刀之類的禮物。可納蘭性德跟登上活佛寶座的倉央嘉措一樣,並不因榮華富貴感到幸福,卻為個性受到束縛而鬱鬱寡歡,年僅三十一歲就因病辭世。納蘭詞也跟倉央嘉措的情詩一樣,被一代代青年男女傳誦。作為基本上同時代卻不相識的兩位詩人,納蘭性德與倉央嘉措最相似的地方,在於一個“情”字,都是人間的多情種子,注重內心感受甚於世俗看法,把愛情看得高於功名或信仰。而愛情所必需的自由,與功利或教規難免衝突,這也正是他們終生惆悵並苦吟抒懷的原因。以不自由之身渴望自由的愛,是加倍的折磨。過著別人羨慕自己卻不喜歡的生活,難免會懷疑:是自已選錯了路,還是路選錯了人?更傷感的是,隻能眼睜睜地與自己想走的路擦肩而過。為了抵銷在紫禁城裏值班的緊張與壓抑,納蘭性德選擇北京西郊修造了隱居地淥水亭,節假日與朋友詩酒唱酬。倉央嘉措更有勇氣,白天端坐在布達拉宮,晚上還化裝從後門溜出去,到繁華的市井尋歡,譬如在八廓街的酒樓幽會名叫“瑪吉阿米”的姑娘,但天快亮了還得趕回宮中。他一定很豔羨那些可以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對唱情歌的少男少女,而自己的愛情,卻隻能“偷渡”與“走私”。雖然心目中有愛的對象,卻注定見不得陽光,在重簷高牆的陰影下對著空氣輕唱的,說到底隻能算“一個人的情歌”。比單相思強不到哪裏。布達拉宮,在別人眼裏何其輝煌,可對於這個多愁善感的年輕人,卻籠罩著無盡的荒涼。別人以為他是主人,隻有他知道:自己不過一個囚徒罷了。既是政治的囚徒,又是愛的囚徒,體會到的是雙重的束縛與痛苦:“若要隨彼女的心意,今生與佛法的緣分斷絕了;若要往空寂的山嶺間去雲遊,就把彼女的心願違背了。”

馮楚: 什麼是詩劇?它與話劇和歌劇的區別有哪些?

洪燭:詩既是文學中的文學,又是藝術中的藝術。詩與禪從不同角度表現人間冷暖與甘苦:詩以藝術的方式,禪以宗教的方式。文學跨界更有意義。文學要想存在,就得無所不在。詩也可以像歌一樣好聽。而且,像歌劇一樣華貴又令人浮想聯翩。詩意會使人更有創意。詩人能把詩或詩意寫在大地上、寫進人心裏,更有意義。更有意義才更有詩意。我嚐試結合出過幾十本書的市場經驗,寫了這本從選題到內容都可能吸引讀者的詩集。《倉央嘉措心史》和我以前出版的四十本書風格反差極大,放在目前的圖書市場裏也很獨特。長詩和詩劇是詩歌裏的航空母艦。《倉央嘉措心史》的幾百首短詩都是能分能合的艦載機。我想使自己的情懷更豐富,也想使倉央嘉措的形象更豐滿。我慚愧自己很多時候是麻木的,戴著世俗的諸多鐐銬跳不起舞來,他卻是一個解放者。江無魚在我微博留言:“倉央嘉措的情史正是詩人的心史,在某個角度他們通感。”我回答:我寫的這本《倉央嘉措心史》可作多重理解。你這一解很美。東方出版社編輯推薦語也好:《倉央嘉措心史》作者從倉央嘉措角度出發,寫倉央嘉措作為一個精神領袖和作為一個普通人對愛情的執著與向往之間的矛盾。我寫詩劇《倉央嘉措心史》屬於換位思考換位歌唱,需要進入角色。長詩要有戲劇性,詩劇要有舞台感,才能立體化。長詩需要有時空背景才有縱深感,才能突破“平麵抒情”。長詩或詩劇比短詩更需要時代背景或文化背景,才成立。短詩是衝刺的激情,長詩或詩劇是激情的馬拉鬆。寫長詩或詩劇,比寫長篇小說更投入感情:需要激情不熄火。詩劇比歌劇有更大的想象空間。自從2012年夏天坐在拉薩的“瑪吉阿米”,有了寫詩劇《倉央嘉措心史》的衝動,我忘我地投入進去了。寫長詩或詩劇如同演古希臘悲劇,詩人需“入戲”,作者動心動情,讀者才動容。我對西藏的曆史乃至倉央嘉措的生平也不敢說多懂。但有好奇心,還有敬畏感,更想脫離現實,從審美角度解構它。這是詩人的職業病。荷馬史詩帶頭把殘酷的曆史升華為詩意。我不敢想像當代人還能寫出史詩,這是恐龍一樣的詩歌古生物。但當代詩人有必要向史詩致敬。倉央嘉措的情歌不是史詩,可他本人太像史詩裏的人物,他的情歌也像史詩的畫外音。我喜歡用想像虛構那段歲月。在那虛擬的史詩裏,有一個悲劇王子,有一個詩歌活佛,有一個大眾情人。也許他跟真實曆史裏的倉央嘉措有所區別,甚至不完全是一回事,但我希望他們至少有某種神似。倉央嘉措獨具魅力,在於他與眾人不同,與眾僧也不同,與眾詩人更不同。這簡直接近了神的境界。真如此的話,他照樣會與眾神不同。即使把他造為愛神,他還是跟維納斯與丘比特等別的愛神不同。愛情變成傳奇,等於是把生活給詩化。詩人變成傳奇,等於是把人生給藝術化。就讓倉央嘉措成為女人們心中的愛神吧。誰叫他不僅以情歌,還以自我犧牲的行動,讚揚著女人的美與魅力高於名利富貴,而且不亞於神明。倉央嘉措詩歌可作雙重理解:既像寫給女人的,又像寫給佛的。既像情歌,又像道歌。我的長詩《倉央嘉措心史》也追求這種效果。既像歌頌愛情,又像歌頌信仰。也許愛情本身就相當於一種信仰?也許信仰本身就是一種大愛?一舟策劃我的詩劇《倉央嘉措心史》2014年1月11日在深圳音樂廳首演並有可能全國巡演,最有特色的是根據我同名詩作譜曲的歌曲《拉薩河情歌》。詩劇《倉央嘉措心史》裏出現的“我”,既可視為倉央嘉措自傳體,也可視為作者洪燭本人的抒情,在某些章節裏,還代表女主角瑪吉阿米,甚至代表佛。同一個“我”可作不同理解,同一首詩也就等於好幾首詩,好幾種情節。第一人稱,包括了我你他,甚至還可包括每一位讀者:你就是我,你就是“我”。詩劇《倉央嘉措心史》裏出現的“你”,同樣可作多重理解。有時指倉央嘉措,有時指瑪吉阿米,有時指佛,有時指作者洪燭本人虛擬的抒情對象:美好的女性,包括女神一樣的女人和女人一樣的女神。當然,還可以指讀者:你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