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山頂常年積雪,雲彩收拾好了之後,才下山去,每年的這個時候她都會來,那個叫“如意”的女子,獨自一個人埋在了這裏,看著那一望無際的山巒,獨自熬過了數十年的春冬,該說花解語狠毒還是無情呢?她答應帶著宇文白的骨灰來和如意葬在一起,結果隻是帶著骨灰來如意的墳墓前看了一眼,就將他遠遠的葬在另一處,她說:如意定是不想看見宇文白的。
宇文白最後連死,都被花解語擺了一道, 雲彩不禁替他唏噓。
雲彩回來的時候沒有看見連雲城,空蕩蕩的屋子裏還飄著奇怪的聞到,雲彩仔細聞了聞,辨認了味道發出來的地方,頓時臉色一僵,暗叫不好,腳下生風的往地方去,果不其然,林羽祈正拿著鍋勺往鍋裏攪拌,那鍋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吃下去肯定凶多吉少。
“鍾兒回來了?雲城他去找你師叔了,我做好了飯,你來嚐嚐這湯,看看喜不喜歡?”林羽祈這些年來,早就沒有了當初的驕傲和尊嚴,他以前從未想過,在未來的某一天,會給他的愛人細心準備飯菜,享受照顧他的分分秒秒。
林羽祈獨自沉寂在粉紅色的喜悅裏,根本就沒注意到雲彩那青白的臉色,自顧自的給她盛了一碗湯,雲彩幹笑接過,雙手捧著碗,飄散在她鼻尖的味道更濃,讓她想吐又不敢吐。
“你怎麼不喝?當年小鳳凰也是因為喝了我這個湯病才好的!”林羽祈催促著雲彩快喝。
林羽祈嘴裏的“小鳳凰”就是秋霽言的父親秋鳳梧,“敢問前輩,秋族長是得了什麼病?”
“話嘮病。你快喝啊,我去看看還有什麼可以放進去,給雲城補補身子。”林羽祈說著,準備去翻弄裝著食材的籃子。
雲彩端著湯瞪大眼睛,難怪秋鳳梧都說不了幾句話,難怪以前在長安時都是蘇寧再說,難怪了!都是因為這鍋湯吧?絕對不能喝!
雲彩趁著林羽祈沒注意到他的時候,端著碗就跑,不跑等著死嗎?
“鍾兒?”顧時殷帶著禮物上山的時候就看著雲彩驚慌失措的跑出來,那模樣像是身後有什麼惡鬼猛獸一樣。當下就扔了手裏的包袱,拔出腰間的劍一把把向他跑來的雲彩抱緊懷裏,神色凝重,究竟是誰敢這樣傷害他顧時殷的心上人!
雲彩被抱進一個溫暖的懷裏時還在發愣,過會兒才反應過來,“顧王爺,請放開我!”
顧時殷也顧不及雲彩的疏離,那麼多年了,早就習慣了。
“鍾兒,你方才為何如此驚慌失措?”
雲彩一愣,她總不能說林羽祈端著他那鍋“毒藥”,要給她喝吧?
“顧王爺此次上山有事嗎?”雲彩退離了顧時殷的懷抱問。
“哦,我是來向你道別的。”顧時殷望著空蕩蕩的懷抱,失落道。
雲彩看著他,柔和的表情一如既往,語氣也十分輕柔,“王爺早就該離開了,這樣耗在這裏也沒什麼用。”
“鍾兒你誤會了,我此次前去是因為陛下召見。”顧時殷害怕雲彩誤會他放棄了,趕緊澄清。
“長安出了什麼事嗎?”雲彩首先想到的是這個,隨即反應過來,長安有師兄在也出不了什麼大事。
“林楓上報,說是南疆與邊疆附近的小鎮的百姓大批離奇死亡,而且,司徒夫人去探親,也失去蹤跡。”顧時殷毫無顧忌的說,雲彩最注意到最後一句,“師嫂失蹤了?師兄找了嗎?”
“找了,派出人去找了一個月,不管是江湖上的還是朝廷的,都沒有找到,甚至連一點線索也沒有。”
“怎麼會不見了,染染和石頭還小,這下師兄該怎麼辦?”雲彩心急如焚,好不容易司徒雪天能擺脫唐天意,能有個安穩幸福的家庭,才沒幾年的時間,怎麼就成這樣?
“鍾兒你先別急,司徒夫人吉人天相,定會沒事的。”顧時殷趕忙安慰,心裏還有點小醋,不知道自己不見了雲彩會不會著急,恐怕不僅不會著急還會很開心吧?有這個認知的顧時殷心裏更不好受了。
“你幾時回長安?”
“呃……明日一早。”
“我跟你一起回去!”雲彩現在擔心著司徒雪天。
“真的?那明天我來接你。”顧時殷激動的想要去握她的手,然後又想起來雲彩不喜歡自己的觸碰,手伸到一半又收回來。
“不用了,等我告別了師父,就來找你。”雲彩說著丟下原地的顧時殷匆忙離開。
師父?顧時殷傻眼,連雲城不是死了嗎?鍾兒應該說的是師叔吧?應該是的,剛才肯定是自己太開心聽錯了。顧時殷想著一路樂嗬嗬的往回趕,得把屋子打掃幹淨點,不然鍾兒一定會嫌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