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七縱總部
七縱,是南京國民政府第七縱隊的簡稱。
當然,現在的南京國民政府,自然是大漢奸汪精衛領導下的傀儡政權。
而七縱,則是專職負責上海及其周邊地區情報作戰的特務組織,他們的領導者不是別人,正是易寧山。
此時易寧山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房間的光線很暗,顯得有些森冷。而他還穿著一件黑色的西裝,領帶也是黑色的,同周圍的環境契合起來,使整個人看起來都變得陰沉了不少。
在他的隔壁,不斷有慘叫聲和特務的咆哮聲響起。
皮鞭刺耳,慘叫破空,撕心裂肺的尖叫似乎要將整個空間都生生刺穿,讓人的耳膜隱隱作痛,然而易寧山卻如什麼都沒聽見一般,依然靜靜的坐在自己的紅木椅子上。似乎他現在不是身在有著上海魔窟之稱的七縱總部,而是在自己的家裏。
忽然間,慘叫聲嘎然而止。
易寧山也睜開了他的眼睛。
一名特務匆匆走了進來,低頭說道:“長官,所有刑都上了一遍,她還是沒招!”
聽了特務的話,易寧山感動一陣莫名的煩躁。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力量能讓一個年近五十的婦人有著如此堅貞的信仰,七縱的刑房號稱鬼見愁,花樣百出,就連日本人也要自歎弗如;然而這個婦人居然還挺了過來,不得不讓易寧山感到驚訝。
難道世界上不怕死的人,就真的那麼多麼?
易寧山不相信,在他看來,沒有任何事情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或許,她能讓自己例外吧!”忽然間,易寧山想到了司徒婉,也隻有這個女人,能讓他的心中有片刻的柔情。
“長官?長官?”特務的呼喊聲將易寧山的思緒給拉了回來,易寧山站起身,徑直走向隔壁的邢房。
刑房裏,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氣中,讓人作嘔。各式各樣的刑具隨意的丟棄在地上,上麵的還有厚厚的暗紅色鏽跡,一看就知道沾滿了不少的鮮血。地上,牆上,到處都是殘留的鮮血和人體的部分組織。一個人被定在了牆上,如果她還能被稱為人的話。
“弄醒她!”易寧山揮了揮手,一旁的特務提起一桶冷水,對著牆上的那個人狠狠的潑了過去。
那個人,就是何媽。
自從她被玫瑰的毒針射倒,被易寧山的手下活捉後,她就在這裏度過了不堪想象的十天。
十天,十天裏,汪偽特務們為了讓她開口想盡了所有能夠想到的辦法。打斷了她的手腳,拔光了她的指甲,老虎凳、辣椒水、竹簽、烙鐵,等等五花八門的刑具全都在她身上試了個遍。似乎她就是一塊上好的試驗品,專門來檢驗汪偽特務們的刑訊水平。
這十天,她是生活在地獄的第十九層。
但她還是什麼也沒說。
易寧山走到何媽麵前,用不無惋惜的語氣說道:“何媽,事已至此,你又是何必呢?”
何媽沒有說話,用沉默來對抗著淫威。
易寧山並沒有因為何媽的沉默而放棄,他輕輕的說道:“多的話我就不說了。我很佩服你,真的,那麼多刑具你都挺過來了,還真沒幾個人能夠做的到。為了獎勵你,我不會再對你用刑了,我會治好你,然後把你送進日本人的慰安營!”
易寧山的臉上浮現出森冷的微笑,然而讓他失望的是,何媽還是低著頭,一動不動。
易寧山忽然感到一絲不妥,他連忙伸出手將何媽那已經快認不出模樣的頭顱抬起來,看見的,隻是一絲烏黑的血跡。
易寧山隨手拿起一根鐵簽,塞進何媽的嘴裏,將嘴撬開,他發現,何媽的半截舌頭已經消失不見了。
“媽的!”易寧山感到一種極端的失望,他轉過身,狠狠一耳光抽在手下臉上,怒吼道:“你們是怎麼辦事的!她已經死了!”
手下恭敬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迎接著易寧山火山般的怒火。
易寧山順手抄起一支皮鞭就要往下抽,看見手下恭敬而畏懼的沒樣,他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無力,他緩緩放下手,扔掉皮鞭,走了出去。
臨門口的時候,他丟下了一句話——把屍體剁碎了喂狗!
易寧山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處決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處決他的人馬。
中午,陽光刺眼。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中午似乎特別的熱,讓王金奎感的異常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