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虹口大道十三號
旭日在自己的房間裏,用一塊絲綢輕輕的擦拭著自己的手槍。
一把黑色的勃朗寧手槍。
旭日似乎對黃色有一種偏執的喜愛,就連她手中那塊擦槍的絲綢也是桔黃色的,色調很柔和,讓人感覺很舒服。
但是當這種顏色在冰冷的鐵器,或者說是兵器上擦拭的時候,在那黑色的死亡光澤的對比下,就完全沒有美好可言,相反,還顯得著實有些怪異。
是的,槍是兵器。這是槍最大的特點。兵器不同於凶器,凶器除了殺人以外還可以做很多事情。就比如刀,它除了殺人外還有很多其他的功能。
而槍隻能用來殺人。
這就是兵器和凶器最本質的區別。
就如一個真正的諜戰高手和一個普通特務之間的差距一般。
就在這時,她的房門響了。
“進來!”旭日頭也不抬的喊道。
一名手下走了進來,低聲說道:“組長,時候到了!”
旭日點點頭,將槍收了起來,走到窗戶前,拉開窗簾打開窗戶,隨後她抬起頭看了看窗外的天空。
此時的天空,才剛剛泛起一絲隱約可見的白色。
“敵人那裏是否有動靜?”
“根據我們的內線回報,到現在為止,日軍和汪偽特務還在全力清剿軍統勢力,組長的計劃非常的成功!”
旭日點了點頭。其實東方雲懷疑她居心不良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因為她從一開始就有利用軍統的想法。從她和東方雲第一次見麵開始,她就是在撒網,她一次又一次的利用軍統來轉移日軍和汪偽特務的視線,就是為了能讓自己成功的撈到一條大魚。
而今天,是收網的時候了。
“出發!”望著還有些黑暗的天空,旭日下達了命令。
上海市政府。
當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的時候,恒淺渡邊還在一堆資料中埋頭工作。
作為日本派遣在上海國民政府的首席顧問,恒淺渡邊實在是有太多的事情要處理。整個上海的民生、經濟、軍工生產和社會治安,都是由他來負責策劃和實施。他是整個上海市的太上皇。
可以說,離開了他,整個上海在短時間以內就難以按照日本希望的方式正常運轉,他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上海市市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恒淺渡邊才從資料堆裏抬起頭,露出一張蒼老的麵容。
他摘下自己的眼鏡,使勁的揉了揉已經有些昏花的雙眼。他已經快六十歲了,卻每天都在進行超負荷的工作。作為日本帝國最優秀的經濟行政家之一,他參與了整個帝國對華政策的謀劃,如今更是負擔起了上海這座亞洲最為繁華的城市的運轉,實在是有些不堪重負。但沒有辦法,帝國需要他,聖戰需要他,他也隻能將這把老骨頭獻給帝國神聖的事業。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恒淺渡邊很喜歡三國,他最為喜歡諸葛亮。他覺得,自己他日死後如果能擔的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八個字的評價,那也就是死而無憾了。
想到這裏,恒淺渡邊不由的歎了口氣。
隨著時間的推移,帝國的戰爭機器運轉的也越來越困難。在中國,在東南亞,在整個亞洲,大日本皇軍再也沒有了以往的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而是被局限在各個地方無法動彈。似乎眨眼之間就從一個年輕氣盛的大力士變成了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不死。這讓恒淺渡邊心急不已。
可惜,國運之戰,不是他憑一己之力就能夠扭轉的,他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壓榨支那人的血汗,讓他們為帝國生產更多的槍炮,更多的飛機和軍艦,為帝國的聖戰服務。
至於那些支那人的生死,在恒淺渡邊的眼中,和地上一支螞蟻的生死沒有多大的區別。
終於,處理完了手中的事物,他站起身來,長長的出了口氣,簡略的收了收東西,然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