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特務機關總部。
今天的天氣顯得異常的陰沉,昏暗的天空中陰霾濃厚。早上的天氣很冷,來往的日軍官兵們都是行色匆匆,沒有人願意在空曠的地帶久留。
在特務機關總部的院子裏,有一處紅色的小房子,房子外還站著兩名身軀提拔的衛兵。相比於從他們麵前飛快跑過的袍澤們,他們站的如標槍一般筆直,冰冷的晨風從他們的身邊吹過,他們卻沒有絲毫的動搖。因為他們知道,在他們身後房子裏居住的,是一個十分特殊的人物。
就在這個時候,紅房子的門緩緩打開了。
一個人影出現在了房子門口,他便是日軍少將,即將官複原職的上海特務機關長藤田一郎。
這是三天來藤田一郎第一次走出這間房門。
三天,整整三天,藤田一郎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沒有人知道他的老師蒼井沅三到底和他說了些什麼。自從那一次會談結束以後,他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不吃不喝,也始終沒有邁出房間一步。
“讓廚房給我送些吃的,告訴老師,我要見他!”異常憔悴的藤田一郎對站在門口的衛兵揮揮手,有氣無力的說道。
“是!”衛兵猛的一個立正,隨後飛快的離開了。
片刻後,蒼井沅三親自來到了這座紅房子前。
按照上下尊卑的區別,藤田一郎想見蒼井沅三,應該親自前往拜訪。而且他本身對自己的老師也是十分的尊敬。然而現在,他卻第一次逾越了,而蒼井沅三對自己弟子的逾越非但沒有任何的惱怒,相反,還顯得有些興奮。
他步履緩慢的走進藤田一郎的房間,一眼就看見藤田一郎正在慢條斯理的吃著早餐。這個心愛的弟子並沒有穿自己的少將軍服,而是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整個人都躲在陽光的陰影中,看起來極為的陰鬱和悲傷。
蒼井沅三歎了一口氣,轉身關上門,來到藤田身邊,自顧自的倒上一杯清酒,一飲而盡,隨後緩緩說道:“孩子,你終於想通了麼?”
“老師,您的做法真的是對的麼?”藤田一郎並沒有正麵回答自己老師的話。他的聲音很慢,很輕,有些有氣無力。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正確和錯誤,形勢如此,變革已經是必然。千秋功過,自有後人評說!” 蒼井沅三的臉上波瀾不驚,似乎完全對藤田悲傷的情緒熟視無睹。
藤田一郎點了點頭,隨後直接站起身來,走出了房間。
紅房子外麵,已經有一輛轎車在靜靜的等待。它將負責送藤田一郎去火車站。南京已經下達命令,藤田一郎官複原職,重新擔任上海特務機關長一職,將於明日自行到上海憲兵司令部報道。他之所以要提前一天回上海,是因為他要去辦一些事,見一些人。
蒼井沅三看見藤田一郎登上汽車,消失在他的視野裏,他的臉上,終究還是浮現出一絲不忍和憂傷。
“家主!”就在這時,他的秘書武藏天雄如幽靈一般出現在他身後。
“給我們的朋友發電,叫他們準時到火車站迎接藤田君!”
“是!”武藏天雄點點頭,重新消失在了蒼井沅三的身後。
蒼井沅三有些失神的看著自己的對麵,自己的弟子坐過的位子,默然的在那空杯子裏倒上了一杯清酒。
隻可惜,杯雖在,座已空!
上海,蝮蛇總部。
一名手下拿著兩封電文,敲響了蝮蛇的房門。
“進來!”蝮蛇的聲音在裏麵響起,手下不禁打了個哆嗦,因為不管怎麼聽,他都始終覺得蝮蛇的聲音裏麵,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長官!”手下走進去,狠狠的一鞠躬,隨後說道:“總部和南京方麵來電。”
“念吧!”
“是!”手下咽了一口唾沫,心有餘悸的看了蝮蛇那冰冷的臉龐一眼,低聲念道:“總部來電,王德威已成棄子,準許爾等便宜行事!”
“意料之中!這件事情就你去辦吧!”蝮蛇毫無表情的說道。“下一封呢?”
“南京來電,藤田一郎已經南下上海,請準時前往火車站迎接!”
忽然間,蝮蛇的眼睛一亮,他的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他揮揮手,示意手下退下,隨後拿起電報,自言自語的說道:“藤田君,我可是等了你很久了!”
隨後,他飛快的站起身來,穿上衣服,帶上手槍,在鼻梁上架上一幅墨鏡,飛快的走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