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凡隻是來至江南,算起來已有月餘,五月的江南已初顯熱浪;此時,已時至正午,熱辣的陽光透過串錢柳的枝葉照射的叢林之中,何一凡三人靜靜的坐在一顆巨大的串錢柳之下,聽那黑衣女子潺潺的講述著。
待三人坐下,那黑衣女子將罩在頭頂的鬥篷拉了下去,漏出了她的真容貌,吳全與楚含萱乍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楚含萱更驚得叫了出來,何一凡早就見過,故此時毫無反應。
那是一張已經不能算是人類容貌的臉,幹癟的皮膚,皺巴巴的像是樹皮一樣敷在身上,好無血色透射一股黑褐的顏色,頭頂稀拉拉的長著少許絨毛,眼窩深陷,一對眼珠子已經凸了出來,像是馬上要掉下來一般。
聽到楚含萱的尖叫,那人轉過頭來問楚含萱:“怎麼?很醜麼?”
楚含萱隻是瞪大眼睛,抱著何一凡的胳膊輕輕搖了搖頭。
“小妮子,不老實!姥姥知道我現在有多醜!想當年,我也是豔壓群芳的絕世美女呢!師門的師兄弟門為我,都爭破頭了!”說著,她似乎是想起了往事,臉上帶著極為生澀的笑容。
可忽地神情又沒落了下來,抬起頭看了看這周圍的垂葉千層紅,悠悠的道:“當年,我等師兄妹九人,以身飼養血色流螢,與這九鸞青木大陣血脈相合。陣法生生不息,我等性命便生生不息。隻是,誰也沒想到,這血色流螢這般厲害,我們九人入陣,不過三年,便有一位師弟,突然失去人格變做行屍走肉,渾身刀槍不入,又有陣法相輔,師門廢了大力氣才將其製服。”
“而後,每隔幾年,便有人癲亂瘋狂,方開始,還有師門相助,到後來,師門的人也不見來了。我們知道,我們幾人被師門放棄了。我們雖有亢長不盡的歲月,可卻出不得這九鸞青木大陣半步。後來,這陣中便隻有我與小師弟還有意識,方才聽何小子說,你們再鐵刀木林中斬殺了一人,想必小師弟也去了。”
吳全聞言至此,躊躇的開口道:“前輩,也許並非是師門棄你等於不顧,隻是萬象門徒遭大變,自顧不暇吧。”
“什麼?斷斷不會!萬象門人才濟濟,五行陣法、機關秘術冠絕天下,怎麼會被人輕易攻破?”那女子聞言激動的到,可是說著聲音變越來越小,門派中有多少年沒來過人了?最後一次來人是什麼時候?三十年前?五十年前?
一個個問題縈繞在她的心頭,即便始終不願相信那個事實,可到最後,所有安慰自己的理由連自己都說服不料?最終,她垂下頭去,深深的歎了口氣。
“前輩,盛極必衰本是自然之道,縱觀曆史,沒有那朝那代能傳承永久的,何況一個門派?就連建立萬象門的大漢也分奔離析了。萬象門傳承天下之學,如今天下間還有不少傳承是源自萬象門內,所以前輩不必太過掛懷。”何一凡見她如此摸樣開口勸道。
“是啊!前輩,您是在不許如此。”吳全也隨之附和。
“哎......”那人許久之後深深歎了口氣,又對幾人道:“過去的,終究過去了!當年萬象門之盛況,得萬民敬仰!連皇帝道萬象門前都要下馬禮拜聖賢。足矣,足矣啊!”
“前輩,晚輩有許多不明之處,還忘前輩指教。”何一凡見她過去傷懷,便轉移了話題。
那人轉過臉看著何一凡道:“問吧,也許再過不久,我也就和他們變得一樣了。化作著陣中孤魂,林間野鬼,萬世不得超脫,還不如今日將一切都告訴你們呢!”
“前輩,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被困於此陣之中?”何一凡開口向那人問道。
那黑衣人聞言到是略感驚訝,這小子我都說將一切都告訴他了,他卻不問萬象秘藏,天下武學、機關秘術、五行遁法,卻唯獨問我這半人半鬼的人為何被困於此?
那黑衣人饒有興趣的看著何一凡道:“小子,我萬象門集天下才學於一身,外功招式、內力心法,你得著一本兩本的就笑傲江湖了!再者,不論機關秘術還是五行遁法,哪一樣不是得之可安天下。再次,那萬象密藏中金銀無數,你為何唯獨我這不人不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