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米長寬的青銅大門,向內開放。穿著華麗的達官貴人,坐著裝飾豪華的馬車,來來往往,川流不息。彼此談笑風聲,卻又溫文爾雅,盡顯貴族風範。
淩晨,黑夜無邊,月色漸寒。
一位穿著粗布麻衣的少年,小心謹慎地望了望四周。確定無人後,從一堵牆的狗洞中,鑽了出去。
他麵色蠟黃,身體瘦弱。臉龐上不見丁點,青年人該有的生氣與活力。黑色的眸中充滿了滄桑與絕望,就好像一個機械麻木的提線人偶。
當出了這座遼闊的大院,青年臉上的頹然,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熾熱的怒火與瘋狂的恨意。
他輕車熟路地奔向郊外,穿過樹林,來到了練功的老地方。
十年時間,這裏的地形,他記得非常清楚。哪裏有毒蛇窩,哪裏有毒藤蔓,哪裏有妖獸,哪裏有洞穴,他絲毫不忘。
淩風蹲著馬步,快拳如風。直拳,勾拳,肘擊,踢腿重複地練著,最普通的一招一式。聯動間,依稀能聽到輕微的爆鳴聲。
這幾套拳法,是他趁著柳家年輕弟子晨練時,偷學的。
柳家規矩森嚴,對戰技極為保密。
無論何種品級,未經允許,私自偷學,都會被斬斷手腳,然後扔出家族。
他到處踩點,才發現了一處安全之地。並找機會偷看,竭力地記住每招每式。等到淩晨,才跑到郊外,暗中修行。
他冒著生命危險,隻是去搏一個自由的機會。他不甘心,不願意,永生為奴。
練完拳法。他會擊打樹木,淬煉肉身與骨骼。還會抱著石塊,繞著河道奔跑,以此來增強體能。
渴了,就喝點河裏的清水。餓了,就吃一點藏在懷中,用紙包好的碎肉。
這些妖獸肉,都是柳家人吃剩下的。或扔在地上,不要了的。
他在柳家,不是下人,而是奴隸。屬於最底層,毫無尊嚴的奴才。他從早到晚,拚命幹活到深夜,能得到隻有一天三碗飯。
稍微偷懶,就會被人打罵。
長期的淬煉,損失了氣血,留下了暗傷。
為了彌補和治療,淩風隻能在收拾碗筷的時候,有目的地藏起一些,不算太髒的剩肉。拍拍灰塵,用水洗一洗。然後用紙包好,小心翼翼地藏在懷裏,拿到房中。
一些隻剩一兩口靈材湯,就趁沒人發現,直接喝得幹幹淨淨。
在人前,他身份卑賤,卻有傲骨。即便有公子小姐說,隻要他跪在地上學狗叫,就給他肉吃,給他湯喝,他也寧死不從。
在人後,他忍辱偷生,含著淚吃掉這些殘羹冷炙。並非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欲,而是為了追尋複仇的希望。個中辛酸,何人可知。
練著練著,對麵的蘆葦從中,突然傳來了一聲異常的響動。
淩風定睛一看,卻發現一人,飛奔而出。
正想回避時,那人居然舉起長刀,衝了過來。他二話不說,對準淩風的脖頸,一刀怒斬而下。
淩風不過是一個奴隸,雖瞎練了幾年功,但比起這混跡江湖多年的盜匪來說,根本不值一提。自盜匪體內湧出的能量,就將其壓迫地動彈不得。
淩風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仿佛見到了自己即將死亡的慘狀。
難道一切,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