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經·大荒東經》記有:“有青丘之國,有狐,九尾。”郭璞注謂:“太平則出而為瑞。”《山海經·五藏山經·南次一經》記有:“又東三百裏曰青丘之山,其陽多玉,其陰多青鑊。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青丘國空桑山一向靜謐的空桑峰頂,今日熱鬧非常。昭陽殿內紅綢高掛,喜樂震天;五色祥雲翻湧繚繞,淩英澤之上架為五色仙橋。各路仙家乘雲駕霧從橋上紛遝自來,人人手執賀禮,麵容含笑,一派洋洋喜氣。原來今天是靈狐大帝滄熙迎娶鸞鳥族大祭司之女筠薑的大婚之日,怪道這般歡悅喜慶。隻見燈火通明的喜堂之上,如雲的賀客眾星捧月般圍繞著那一雙紅衣璧人。帝後頻頻向著來賓微笑示意,威儀天成、落落大方。身著喜服的靈狐大帝本就俊美無儔,攜手端莊秀麗的靈狐天後,一雙人兒更顯得顏如美玉,紅裝妖嬈。眾仙紛紛稱讚帝後是天上地下最為相配的一對新人,簡直三界內獨此無雙。滄熙與筠薑聞言,相視一笑,幸福喜悅溢於言表。然,此般喜悅竟未能普澤於整個青丘之國。身處於歡天喜地之中的人們不曾知道,空桑山北百裏之外的塗山,已是一片修羅地獄場。
塗山瀾滄殿同樣是出簷深遠的巍峨宮殿,同樣是一片炫目的紅,不過這裏隻餘一片血雨腥風。一場惡鬥之後,大廳之上橫七豎八都是殘缺破敗的屍體。飄忽慘淡的燈光,映照著窗戶上斑駁飄搖的樹影,一切顯得那麼的陰森淒涼。傾君躺臥其間,身下洇成了一小灘血泊。他已無力站起,隻餘喉頭發出“嗬嗬”的聲音,顯然是出氣多進氣少了。那張殊豔無雙的臉隱在墨發後也逐漸變得青灰,似乎正昭示著他大限將至。“都死絕了嗎?”殿門口突然燈火通明,一群人魚貫進入大殿。領頭的那個,一襲粉色袞服,麵容雖俊秀,但難掩其輕浮浪蕩的本色,剛才那聲問話就是他發出了。“回王上,的確是死絕了。”仆從一番檢查後,匆匆上前回報。“哈哈哈哈哈哈……”他一陣狂笑,快步上前朝著傾君的身體狠踢了幾腳,“分明一個最最低賤的東西,還想覬覦我的王位,給我拖下去,剁碎了,撒去凡界喂狗!”他咬牙切齒,欲讓一眾下屬上前來淩辱傾君的身體,可惜人未發聲,一柄薄而亮的劍,悄無聲息地穿透他的胸膛。是青珂長劍!岷修覺得自己像變成了一個破了口的布袋,靈氣叫囂著、奔湧著從體內傾瀉而出,身子瞬間綿軟無力。他恨恨地瞪著那突然“複活”過來的紅衣人,看著他一點一點的從地上站起來,心中既妒恨又蒼涼。“終於還是輸了嗎?”他淒淒惶惶,茫然中帶著不甘,“不!”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是了,我還不算完全輸”。想到這賤東西日後會是如何心碎欲狂,他露出一個惡毒的笑容。傾君用袖子拭去唇邊的血漬,盡管身子搖搖欲墜,但眉眼依舊傲氣難掩:“我最‘友愛’的哥哥,安心去吧,我會替你將血狐一族發揚光大的。”岷修死死地瞪著他,身體終於支撐不住,緩緩倒地而亡,隻是嘴角還掛著那可惡而惡毒的笑。不知為何,傾君心頭微有不安,不過,想想不久之後就可以實現心中所願,臉上複又開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