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迎接我的,竟然是絕望和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它們孤零零地飄蕩在太空中。等我追上最後的兩人,渾身是血的他們,也已經命不長久,隻剩半口氣息。
我接住其中一人,他還在憤恨地低語:“我……我殺了你……你竟然殘殺戰友!!”他很快就永遠閉上了雙眼。我的淚水化成水滴,在太空中飄蕩。
我強忍悲痛,靠向最後的那位彌留的兄弟。他手握著劍、直指向我,不讓我靠近,受到重創的胸口正不斷飄散出血液。
殺紅了雙眼的他,見到我之後,依然咬牙切齒地罵道:“叛徒……你們……一個也跑不掉!!”我小心翼翼地上前,生怕他刺傷我,其實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他隻能握住劍,而再也沒有刺殺的力氣。
我不說話,隻是看著他,一段時間後,他的理智終於回歸了身體,眼淚正在他眼眶中打轉,沉寂之前,他吐出最後一句話:“你來了……我們不能完成的任務了……全交給你了……”極不甘心地咽下了氣,雙眼卻死也不肯合上。
我收住最後的淚水,向無窮遠的天際望去-----這條通天之路,依然沒有盡頭。
此時副隊的告誡又在耳邊響起,我終於明白:“與仇恨的殺心靠得有多近,美麗和善良的祝福就離我們有多遠。”
也許這條天路根本不存在盡頭,踏上它隻是踏上了不歸之路。也許根本沒有天堂的祝福,但我們的榮耀,我們為人類做出的貢獻,早已刻在我們的心中,任誰都無法抹殺!
現在,隻剩下了我孤零零的一個人,聖天使軍團名存實亡。我們在人間的使命無以為繼,隻好打算離開此地,回歸到我的普通人的生活中去。
忘掉這裏曾經的一切,讓它好似從來沒有發生過。一切重新開始。
不過這隻是我的預想,站在副隊和眾隊員們的墓前,心頭一陣激蕩。如果結局就是這樣,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天堂的祝福”。就是讓我的青春烈火般的生命,空空流逝於此地,那我們為了那張空頭支票而付出的犧牲,又有何意義。
眼前這片墓地中,所埋葬的,不僅僅是在“迎接天堂祝福來臨”的悲劇最終時刻,死於自相殘殺的最後幾人,而是包括著一直以來,在曆次行動之中先我們一步而去的戰友。
宏偉的大廳中,曾經矗立滿我們的身影。但隨著越來越多的優秀兒女葬身於此,我們的力量正在迅速的衰退。現在,終於隻剩下我一個人,單槍匹馬,再也不能為這個世界再做些什麼。
隊長的墓不在這邊,我隻是對著他掉落處砸出的大坑草草填了幾把土。我認為他不配被安葬在大家身邊。因為他背叛了我們,背叛了我們的使命,為了滿足一己之私利,踐踏了大家多年的鮮血凝結成的友誼。
正準備著離開此地,永遠不再回來。竟然發現背後突得光芒閃耀,於是我趕緊回過身,竟然發現這邊早已站立了一位至尊至聖般的人物,一身金光閃耀,上下寶氣護體。
對這道光芒,我的印象十分深刻,就是那天,天帝接見隊長和副隊的時候,於塔頂所見。
那麼如果我的判斷沒有錯誤,我麵前的這個人,就是天帝本尊!
如果是在幾天前,我一定會立刻對其頂禮膜拜。但是!!副隊的話反複回響起於耳邊,加上經曆了那場無限悲劇的生離死別之後、僅我孤身一人的慘狀,讓我對眼前這個我一直以來所無比敬愛的宿命雇主,充滿了疑惑、甚至不滿。隻不過一直以來的思維慣性,仍然控製著我的行為,讓我保持最低限度的冷靜。
我不說話,也無任何尊敬、崇拜的表情或舉動。就這樣靜止在他麵前。
他的雙目微閉,一臉慈祥的模樣,如無比高貴的畫卷一般舒展在我麵前。
沉默,環繞著我和他,雖然被從他身上發出的光芒,染成燦爛的金黃色。
許久,他睜開了他的雙眼,炯炯有神,從其中,隱隱能感覺到所蘊藏著的永恒的真理和無限的超能!但僅憑這些,不足以說服我、讓我心無怨言地接受那個無比悲劇的現實!此刻的我的眼神裏,滿含的是略帶死灰、略帶不滿的抗爭。
“快些告訴我,麵前的凡人,你心中所想的,是否和過去及未來有關?”天帝緊閉的嘴唇,終於張開,“我此番前來的目的,就是幫助你解開你和你所在的這個世界的一切謎團。”
“說的可真是好聽!”我心裏依然突冒著怨恨,“你能把這番話,去複述給我身後這些孤魂遊鬼們麼?”
天帝嗬嗬一笑,對我失敬之語毫無怪罪之意,繼續著他和藹的話語:“他們為了理想而甘願奉獻出自己年輕的生命,他們用自己的永不可磨滅的救贖,完成了各自心中答案的書寫。而你,你不同,你卻仍然處於迷茫。”
我將手指指向隊長那座孤墳,問道:“不知道他對他的這份答案,心中也是滿意?”
天帝看也不看我指向的方向,哈哈大笑起來:“至少他同樣是為了自己的理想而死,雖然說他未能得到他心目中的那個期待,但至少絕不枉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