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安民心。”貪官理直氣壯,“以防生變。”
“既然城內已無糧,你為何不大開門禁,送災民出城,讓其遷往別處,自謀生路?”我繼續。
“大人,城內都如此缺糧,城外那更是赤地千裏,加之強盜惡人沿途散布,出去更是死路一條!更何況……”發現作為一個貪官,總是有其歪理。
不等他說完,我戳指著他流油的肚皮,再問:“既然城內已無糧,府台大人怎麼如此之福星高照之相,精神矍鑠、紅光滿麵?你可知我一路走來,皆是瘦骨嶙峋的饑民,像你這般好福氣的,就沒見過第二個!”
貪官一臉的不高興起來:“大人您說來說去到最後還是以貌取人啊!”然後突然別過腦袋,對著門外殺豬似的大喊:“來人啊,快把小六給本府給叫來!!”不知道又要搞什麼花樣。
片刻之後,一個雜役模樣的人跑著進來了,隻看他肥頭大耳、矮胖不堪。入堂後規規矩矩地跪地,道:“小六給大老爺請安,大老爺招呼小的來,不知有何吩咐?”
“沒什麼事!”貪官對他說道,然後用手指指了一下我,“是這位大人聽說本府中出了賊子,大肆偷食府庫之糧。這位大人推斷,府上何人之體態最為滋潤,那麼何人便是賊子。”
“啊呀大人!”小六大聲哭喊起來,一下跪趴在地上,“小人可是冤枉得緊啊,小人就是一廚子,小人哪敢犯那種殺頭的罪過啊!借一百個膽兒也不敢啊!!大人明鑒!大人明鑒!”
貪官一甩手,喝到,“好啦!又沒說是你偷得,哭什麼哭?現在沒你事了,滾!”小六立刻一口一個“大人英明”、“大人明斷”地連滾帶爬中跑了出去。
演完這一出,貪官一臉的喜笑顏開,對我說道:“大人,下官天生一副福星相,爹娘生我就如此。大人萬不可憑此來斷定下官之為人!天下心寬體胖之人那可有的是,也不能見一個,就說一個是壞人……再說了,下官就一張口、一副肚皮,要真吞沒了災糧也不會藏起來一個人來吃啊!那得把下官撐死個多少回啊!”
嗬!這家夥還真不是盞省油的燈啊!我張大嘴巴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貪官趁熱打鐵:“大人您雖聖賢,但也不可偏聽偏信,尤其是那些個刁民之話語,絕不可聽之信之。城內會亂成今天這幅殘局,皆因刁民鬧事所起!大人昨夜所見陳老漢一家,更皆是油滑奸詐之徒!”
“什麼?”我猛地一驚,“府台大人該不會已經將他們一家都滅口了吧??”
“天地昭昭!天地昭昭!!”貪官摸了自己的胸口,“這戶刁民平日素來不服法製、蓄意滋事、挑撥離間、散布謠言、中傷官府,下官視其家中生活淒苦,向來都不做計較。竟然屢教不改,昨夜在大人麵前誣陷忠良,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府今早派人過去……”
“什麼!”我氣得大叫起來,打斷了他的話,“你把他家裏人抓起來了!!”
“沒有!!”貪官一臉的委屈,“本府派人前去和他家說理,後來他們一家老小自知做了虧心事,膽小害怕,一齊上吊了!”
“胡言亂語!”我氣得猛拍桌子,桌上的茶杯突的一跳,“他家半數都是孩子,孩子怎可能上吊自盡??”眼淚都快下來了,唉,一家老幼,就因為我去問了一下路,被統統滅了口。
“下官所言,句句屬實!大人不信可隨下官親往驗屍。”貪官理智氣壯!
我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大人,像此等惡民,您老以後可千萬別再去多加接觸。”看我不說話,府台重新露著巴結之色,上前來,“好了,咱不談這些不開心之事了。大人一路辛苦,下官略備點薄酒,給大人接風洗塵。”臉上堆滿了奸笑。
好啊!先是威脅,打我一個大巴掌。然後就開始套近乎了。這種手段這些年我見多了,沒新意!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大人也不怕這個時候喝酒,被活活噎死?”我冷冷地吐出一句。
見我軟硬不吃,貪官終於抹去了笑臉,轉而陰沉之色密布,哼了一下,用重重的口氣說道:“本府為官多年,從未遇到過像大人您這般不懂交際的!”
不錯,改口自稱“本府”了,要開始發淫威了麼?
我迎著他的話上去,絲毫不客氣:“本官查案多年,從未遇見過像大人這般不要臉麵的!!”
“你!……”貪官指著我鼻子,想罵人,但好不容易止住,氣急敗壞地說,“哼!本府飽讀聖賢之書,才高八鬥、學富五車,想當年金殿之上,列於新科三甲……”
天,又來了,真想把耳朵給捂上。
“通知禮儀廉恥,才不和你等口吐輕狂之人一般見識!”、“本府為官數十載,勤勤懇懇、敬敬業業、上下通達、深得吏民之愛戴,絕不會栽在你的手裏!”貪官的口氣越來越硬,“說吧!”兩眼瞪上了我。
“什麼!?”我還以顏色!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剛才隻罵他一兩句,沒狠狠揍他,已經很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