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異常冷酷,槍口正微微地冒著煙,所有的人都在看著他。
而那邊,那個逃跑者,隻見其腳下突得一個踉蹌,栽倒在地。
糟糕,艱巨的任務還沒開始,我們就自己開始相互間離心離德、自相殺戮了起來,這可不是好兆頭!
那個開槍者,他緩緩將槍從托舉的發射姿態放下,冷冷地掃視了下周圍,與大家充滿質疑、不解和略帶憤怒的眼神硬生生撞在一起,在空氣中擦出劇烈的火花。所有人都不說話,氣氛非常的緊張。
末了,開槍者若無其事地指了指倒地的開溜者,平靜地說道:“那個家夥身上帶著事關爆破成敗的起爆器,如果我剛才不這樣做今天我們都玩完。另外……”
他突然加重了語氣:“……你們少用這種該死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什麼叫分寸,我手上絕不會沾自己的血!!哪天我要是被僵屍圍住了,我會第一時間把自己炸成碎片!絕不眨眼!!逃跑隻是那種烏龜才幹的!”
然後又恢複點平靜:“我剛才是瞄著那隻無鬼的腳邊開槍的,根本沒有打中他!!你們自己去看就是了。”
大家趕緊都向開溜者看去,隻見那個家夥果然沒有死,而是抱著頭滾在地上回望我們這邊。應該是在猶豫是繼續跑還是繼續裝死。
可能見我們這邊沒什麼後續反應,所以又開始蠢蠢欲動,想爬起來繼續開路。馬上,開槍者第二槍又響,子彈落在開溜者身邊幾米處,嚇得他還沒完全爬起來,趕緊又死趴於地,再不敢動彈。
開槍者一邊舉著槍繼續瞄著、一邊大吼道:“跑啊!!你倒是再給我跑跑看,你個廢物!!”
他手指搭在扳機上,看他激動的樣子,真不知道會不會馬上開第三槍。大家趕緊一撥人上去勸阻,卸下他的武器,讓他鎮定;另一撥人向著逃跑者追去,將其綁起來,像牽牲口一樣拖回。我們沒有捆人的繩索,而是用的爆破線。整個過程中,有不少人對他又是踢又是打,嘴巴上還不停地痛罵。
然後,這個惹事者立馬被排除於爆破行動,結結實實地綁好了、限製在一定區域,讓我負責看管。其他人抓緊時間開始進行爆破準備。
突然接到了這個非常倒黴的工作,我心情非常不爽,原本要和他們一起去母巢外殼那裏一起安排爆破的。現在竟然讓我和一個懦夫呆在一起,遠遠地躲在危險之地之外,看著別人去冒險,對我年輕的心來說,這是對我的不重視、這是一種煎熬。
我用充滿鄙夷的眼神看著身邊的這個家夥,因為剛才被抓回來同時還被大家痛揍了一頓,所以他鼻青臉腫的甚是狼狽,嘴角上還掛著血。平時看到一定會讓人覺得十分可憐,但現在我越看他就越覺得討厭,生死存亡關頭竟然會甘當逃兵。更何況是在已經九死一生從黑暗魔巢中脫出幸村,觸手可及的勝利已經擺在眼前的時刻。這般表現,自己將自己之前的英勇,全部抹殺。
他仍然是一幅驚懼無助的樣子,對被綁住了不能狠狠地逃出個幾百裏地這個窘況十分的惱火,幾次想掙紮開束縛,無奈力氣太小,無法做到。倒是讓爆破索狠狠地紮入了肉裏,勒出一道道青紫色的淤痕。
他用極其複雜的眼神看著忙碌著的隊員們,一會又轉過頭來看看我,臉上五味雜陳,像是驚恐、像是憎恨、像是求情。就是不說話。
我看著他這副樣子,更加的生氣,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不堪的人,他壓根不應該報名加入敢死隊。估計當時是年輕氣盛,被人一激頭腦發熱就上來了。
我看他是不可能掙脫這麼結實的綁縛的,所以幹脆不再理會他,反而關注起敢死隊員們的爆破行動。
他們正小心意翼翼地將爆破藥黏貼在母巢外表麵,從四周根基處開始,慢慢向頂部加。為了一次性搞定,所以能盡量把爆炸藥往上麵多貼就盡量多貼,反正帶出來了,不用掉白不用!
母巢下方則是鬼哭狼嚎的僵屍群,它們好像知道我們想幹什麼、在幹什麼,但拿我們毫無辦法,隻能在焦慮和哭喊中迎接陽光對它們的審判!
不過就這樣虛張聲勢地恐嚇,也已經給人以巨大的壓力了,和它們才一牆之隔,保不準突然竄出來一個,直接把人拖進黑暗中,撕個粉碎!
所以起初時,隊員們十分的拘束,別是爬上了母巢頂端之後,生怕有什麼危險突襲,逃都沒法逃。久了,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這才放鬆下來。到後來他們幹脆一邊將爆炸藥往那裏貼,一邊樂嗬嗬地手舞足蹈起來。惹得僵屍群向他所在的那個點“突突突”地奔去,在跳舞者腳底下隔著牆嗷嗷大叫。
而此時大家都心裏有數,僵屍們末日不遠,隻要我們呆在外麵,這些家夥就拿大家一點辦法也沒有。所以大家顯得更加放肆,我看見隊員們咯咯都哈哈大笑起來,再沒有一絲緊張。比之那會穿越儲藏室和孵化室時,精神麵貌渙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