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緣由(1 / 1)

李洛兒並沒有聽進去杜澈說的話,她的眼神很顯然已經告訴了杜澈,她生氣了!

烏青發抖的嘴唇,落魄失態的模樣,不能反抗的窘境,這些都不應該被一個活人看見。李洛兒眼神冷靜得嚇人!

“哎呦喂,啷個嘛!細娃兒樣子好凶哦,若我是你這情況,我一定會規規矩矩的點頭,而不是準備反咬一口給你投食的那隻手。”

杜澈笑吟吟的樣子讓李洛兒呼吸漸漸沉重,隨著大力的呼吸,更多煙霧被她吸進肺裏,火辣辣的刺痛。

摘了吊在李洛兒嘴角的煙卷,杜澈又摸出一瓶燒酒,倒了一些在自己手掌上搓熱,看樣子想給李洛兒揉捏關節,替她過血。

當然,若是按摩身體,免不了需要除去衣物,杜澈的眼睛和名字一樣,很清澈,沒有一絲**的光芒。

當杜澈的手碰到李洛兒的領口,李洛兒也不動彈,隻是定定望著他,死人般的平靜:“若碰我一下,我保證你不會死得很便宜,相信我,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指尖抖了抖,杜澈聳了聳肩,不置可否的收回了手,不過他臉上的柔和已經變得冷淡,沒人喜歡被威脅。

“女孩子還是要溫柔些,到時也好找個婆家,對麼?”

杜澈打趣了幾句,但李洛兒並不再說話,他知趣的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再次開口,他相信這些話,會讓李洛兒覺得有趣。

“你爺爺被迫出山,因為有人在賭坊大賭,大到關係到整個賭坊,你爺爺若是輸了,這個賭坊就得換姓。老爺子無意再賭,可他早年習了一身精湛賭技,懷璧其罪。坊主李傳雄有心行賭,可惜手上的功夫太孬,沒那本事,壓根鎮不住人。”

漸漸,李洛兒偏過了頭,仿佛在聽。杜澈狡黠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個玉壺,卷起一支煙卷,火光明亮間,他繼續說道。

“老爺子這次下了決心,死都不賭!李傳雄軟硬兼施,威逼利誘,但都不能讓他鬆口。能讓老爺子亂了陣腳的人,隻有他的家眷,可惜李傳雄卻又不敢動你們,畢竟李遠山是他的前輩。禍不及妻兒,道上混的人如果失了道義,那就像窯姐害了花柳病,沒人願意和他打交道了。”

點落半截煙灰,杜澈的神情難得的嚴肅,語氣中的敬佩溢於言表。

“本來李傳雄已經黔驢技窮,賭坊眼看保不住了,可老爺子又願意賭了,他得知了另一方的賭客,竟然是曰本人!倭寇從古至今都是狼子野心,如今更是獠牙盡露,兩國局勢微妙,這種時刻德陽卻來了這群玩意兒,李遠山嗅到了陰謀的味道。老爺子絕不會讓賭坊落到曰本人手裏,民族大義也好,職責所在也罷,賭坊給誰都行,但要是給了倭寇,他就覺得心裏膈應!”

杜澈給的煙草起了作用,李洛兒手臂已經可以伸展,渾身冒著霧氣,偏過臉,她問了一句:“爺爺贏了麼?”

扔了燃盡的煙卷,杜澈點了點頭:“贏了,老爺子多年苦修並不是無用功,他一隻手可以藏住六顆骰子,簡直是玩弄了那些倭寇。賭坊盡管被你爺爺留住了,可他這個人卻被曰本人看上了,曰本人想要你爺爺為他們所用。他們的手段很多,對你們婆孫倆又沒有有任何顧忌,以此相脅,你爺爺氣極攻心,自盡了。”

“唉!可惜了這麼一個有氣節的老人。”

杜澈無不歎息的搖著頭。

李洛兒緩緩閉上了眼睛,她的眼眶很熱,記憶中的李遠山,總是穿著老古板的長衫,不苟言笑,不平易近人。因為他早年把持賭坊,見過太多虛假,所以除了在家裏,外人前幾乎不見笑容。

“那些畜生在哪裏?”

李洛兒猛的睜開眼睛,不知是煙草的功效,還是情緒悲傷,她的眼睛血絲密布。

杜澈失望的望著李洛兒,沉不住氣的人,何以成大事?將手中玉壺扔到李洛兒懷裏:“這壺東西,名為不死青,它的作用相信你已經體會過了。明天我會再來找你,多多警覺四周,你殺的那個戴眼鏡的男人,是株式會社的人,地位似乎還不低。”

“拿回你的東西!”

李洛兒抬手將玉壺扔到杜澈懷裏,杜澈手忙腳亂的接住玉壺,看到煙葉沒有灑落後,這才鬆了口氣,抬起頭,他臉色漲紅:“不知好歹,要不是看在李遠山的麵子上,這樣金貴的東西會給你?”

“咻!”

一根鋼簽釘在杜澈腦袋旁的樹上,顫抖的簽尾在杜澈鼻端不停晃悠……

杜澈咽了口唾沫,“咕咚!”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裏很清脆,這很尷尬。

“小姑娘……真是活潑!”

杜澈俊朗的麵孔擠出一抹苦笑,額頭冷汗直流,有本事的人都這麼變態?不懂什麼叫感恩?就算前一秒你救了她,下一秒她就把刀架你脖子上了!這真是他媽媽的!

就在杜澈心中暗罵時,李洛兒揮手拔下簽子,敏捷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