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起來了，我記起來了！”
王一半嘴裏吊著長長的涎水，麵目猙獰，一股從沒有的氣勢猛的出現在他的身上。
桑老哈哈大笑，撿起地上的剔骨刀，割斷了綁著王一半四肢的繩子。“青木，你該完成你的使命了，過兩天隨我前往第八實驗室，高層都快忘記你了。”
找了一套幹淨的衣服扔給王一半，桑老轉身就往外走，皮膚生長需要不短的時間，最快也得幾天，他需要給王一半準備一些東西。
咬著牙，忍著沒了皮膚的劇痛，王一半冷汗直流的穿上了衣服，呆滯的坐在地上。
兩種靈魂，兩種思維，人格分裂般的王一半茫然無措。內心最深處的真實想法，他是想回到巴地的，而身為從小被特高課選中為組長，他的使命告訴他，他去不得。
望著水桶裏自己的倒影，人不人鬼不鬼，自己還有臉回到巴地嗎？準確的說，是還有底氣去麵對李小萍嗎？一個日寇，一個醜陋的無皮人！任何一種身份，都讓王一半心裏發寒。
…………
三日後，巴地的衙門口，杜澈穩坐太師椅上，根據青城傳回的消息，三大匪幫灰飛煙滅，四大匪首共赴黃泉，真是一份美好的禮物。
杜澈歪著頭，望著剛剛到來的不速之客，李小萍和門神，這二人，最近似乎越來越不安分了。
“久久沒有任務，我二人想請假幾日，去四處散散心，望杜大人應允。”
門神狗熊一樣立在李小萍身邊，對著杜澈抱了抱拳。
杜澈晃蕩著二郎腿，眼睛都沒睜開，他知道這是李小萍的主意，冷冷發笑：“散心？去青城散心對不對！沒事兒，最近任務繁重，你二人功勞不小，青城好山好水，的確是個好去處。去吧！”
李小萍皺著柳眉，望了一眼門神，二人便退了出去。
…………
李小萍牽過一匹馬，扭頭對著門神輕聲說道：“不知道為何，我剛剛突然提不起丁點對杜澈的殺心！這和以前相比，杜澈給我的感覺相差太大了。無論如何，先找到王一半帶他回來，剩下的事以後再商量。”
門神翻身上馬，憨厚的臉龐難得的嚴肅：“的確，我也覺得很怪，明明杜澈手無縛雞之力，但我就是覺得殺不了他。”
狠狠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李小萍眼神淩厲：“杜澈肯定是要殺的，帶回王一半，拉攏他一同行事。”
從白天趕路到深夜，李小萍二人不知疲倦的策馬奔騰，跑得馬嘴裏都吐白沫了，這才歇息了片刻，休整了一個時辰，兩人再次上馬，勢必今夜要趕到青城。
…………
“桑老，等我傷勢痊愈，我能不能先做一些事，過後我便隨你回去。”
昏黑的屋子裏，王一半的表情很冷靜，這是他以前從不會有的表情，甚至連語氣中都帶著詢問，他竟然也會如此禮貌的問話。
“如果是些瑣事，那倒也無礙，如果是要去殺了杜澈的話，青木！你應該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有些事不能按著自己的喜好而行了。”
桑老端著一碗暗紅色漿糊走了進來，捏著一根木棍，他扯開了王一半的衣服，將糊狀的藥膏均勻的塗在王一半的身上。
任由桑老將冰冷的藥膏抹在自己身上，王一半呆滯的望著門外，望著那一望無際的黑暗：“那明日就走吧，我的傷沒事，拋開仇怨，那巴地不需要再待下去了。”
沒有回答，桑老專心致誌的為王一半塗著藥膏，仿佛一沾上藥物，桑老就真成了一個稱職的大夫，沒有其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