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詭異的一幕讓杜澈手腳冰涼,自己兩人真的是在原地兜圈子,這種時候故地重遊,不是一件好事。
依附在牆壁上的粉末是一種毒素,王一半傻愣愣的吸了一口,如今渾身抽搐,腦子都不清明起來,渾渾噩噩間,他發覺自己似乎來過這裏!
“老師…,惠子……惠…子……”
王一半慢慢伸出手,遙遙抓向前方的燈,昏黃的燈光裏仿佛出現了幻象,他清秀的麵孔有了色彩,那張涼薄了十幾年的臉,終於露出了欣喜與柔軟。
杜澈見王一半突然發了癔症,衝上去擒住了他的手,用力扳過他的身體,大喝道:“王一半!清醒過來!”
王一半的瞳孔開始渙散,就像患了癡呆症的病人,眼神裏空蕩蕩的,他的意識在消失……
“門神死了……日本人為了開墓,放幹了他的血。李小萍也死了,死在了門神的肩膀上,錦衣衛也全部死在了遠山,大家都完了!”
杜澈開始在王一半耳邊輕輕喃語,想要用虛構的強烈的痛楚直擊他的心,說著說著,杜澈卻自己也愣神了,他的頭腦裏真的出現了那番景象!
門神被日本人運出遠山,在蜀中的七殺碑前剝了皮,抽幹了所有的血液。
門神的熱血淋在了七殺碑上,可碑麵卻不曾出現皇陵的位置。失去了皮膚的門神如同死魚,白森森的眼球盯著自己裸露在空氣中的血肉,就看著它們在氧氣裏慢慢從鮮紅色變成烤番薯一樣的紫黑色。
“嘭!”
兩人頭頂的電燈泡破碎了,王一半扔出小刀,將照著二人的燈打得稀碎,視線頓時又暗了不少。
“牆上的粉末,是遠山裏黑霧侵過山石樹木後留下的一種黑色物質,加熱過後就會變得活躍,通過空氣吸入人體能夠致幻。甬道裏三步就是一盞燈,原來是為了時刻給牆壁上的粉末加溫。”
王一半慢慢退到陰暗處,最後伸手扭開一間房間的鎖頭,躲進了屋子裏。杜澈似乎還沒從剛剛的幻境裏徹底清醒,眼睛睜得很大,呆滯的立在通道裏!
王一半眯著眼睛蹲在房間裏,卷了一支不死青,聲調怪異的自言自語:“八歲來華時,我們是帶著學生和特務的雙重身份來的,在此之前,我們早已經接受過西方文化的教育,所以我對遠山裏的一切都不會感到震驚。任何東西,存在即為合理,我不願意認為遠山是妖魔之地,我更願意親自撕開它的偽裝!”
“很久以前,歐洲科學家做過實驗,把將死之人放在精準的儀器上,你會發現,人在死去的時候會變輕!雖然變輕的重量僅僅為七克,但是不可否認,人死之後的確會有一些東西消失。”
王一半狠狠吸了一口不死青,然後指著自己的腦袋繼續說道:“消失的七克東西,普通人認為是人的靈魂,但我更願意理解為,那是一種能量。能量可以轉移,卻不會消亡,可惜這七克的能量沒人能夠掌控,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沒有人知道那些消失的能量去了哪裏!”
“直到遠山的出現,那些能量才第一次被人真實接觸,這座山就像一個牢籠,竟然困住了那些七克能量!遠山的黃泉水能夠承載這些四處逃逸的能量,並且將它牢牢吸附在遠山,就是那團黑霧。我身體裏的這個華夏人,他被山中那片黑霧包裹過,他在黑霧見過的東西才是我下此結論的根據!他看見了許多尋常百姓被捉進遠山,被當成活體實驗品,最後被殘忍殺害。那些都是試驗品們最後的記憶,那些記憶隨著死亡後的能量飄散在遠山,最後被他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