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我幹脆地說,“奴婢隻是對世子送這脂膏給前皇後的用意表示不解,前皇後以為,世子有報複謀逆之心,不知世子是否要替自己辯解?”
李昊麵色一凜,“你們已經知道這脂膏的藥性了?”
“不然呢,難道世子以為奴婢會為了一段已經過去的感情來冒險私見世子嗎?前皇後已經背負了欺君的罪名,差點還要背負不貞的罪名,時到今日,你們的過去早已不足以成為任何人的威脅,若不是這脂膏另有懸機,奴婢身為禦前尚義,何必再多有過問?”
李昊點點頭,“那就是說,林尚義也和君怡一樣,懷疑本世子有弑君謀逆之心了?”
我咬咬牙,勇敢地迎上他冷硬的眼神,一字一頓地問,“你有嗎?”
李昊瞬間瞪大眼睛,像要吃人似地,我本能地一縮肩膀,卻硬撐著不逃避。一步,兩步,李昊走近到我跟前,死死地盯著我說,“我沒有。”一下子,我整個人放鬆下來。漸漸地,李昊收起淩厲的眼神,後退兩步側過身說,“那是本世子做過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因為一時氣不過,差點枉顧了人倫社稷,好在元珠能時常進宮,本世子便做了一樣胭脂盒裝上同色的脂膏,囑咐她偷偷把原來的換出來,隻是元珠還小,本世子不便告知真相,她便不知其中利害,雖然偷了脂膏出來,卻不知丟在宮中哪裏了,本世子一直都在想,這脂膏最後會落在誰的手裏,原來是你。”
我搖搖頭,“世子錯了,其實元淑帝姬偷走的脂膏和世子做的全無差別,雖然前皇後不知道脂膏有毒,但她顧念舊情,舍不得用,又怕不用傷了世子的心,早就偷偷換了同色的頂替,把有毒的那一盒珍藏身邊,後來因為抄宮被存在舊件庫房,也是因為顧念舊情,前皇後才讓奴婢將它偷回,這才發現了其中的秘密。”
“你告訴本世子這些是想替她求得原諒嗎?”李昊轉身徹底背對我,“你每月一探的恩許是為了誰,你們姐妹分離的罪魁禍首又是誰,有些事一旦做了,是永遠也補不回來的。”
“那件事是……”我想要解釋,卻一下意識到此事不能出口,猝然收聲。
“是什麼?林尚義怎麼不說了?”李昊轉回身來,又是一臉冷峻,“林尚義,林西樵,本世子要提醒你,你已經貴為禦前尚義,還是頗受寵愛的禦前尚義,在你餘下的日子裏,隻要懂得安守本分,就一定能平安無事,連皇後也不敢輕易惹你,除非,你自己多事。脂膏的事不如就到此為止吧,今天就當你是為了江山社稷來試探本世子的居心,但除此以外的用意,還是舍棄了好。”李昊說著跨步離開。
“世子認識怡妃娘娘嗎?”我脫口而出,已經來不及考慮是否合時宜。
李昊站住腳,果斷地轉身鄙夷地看著我,“林西樵,你對本世子與後宮嬪妃的關係就那麼感興趣嗎?”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那本世子就真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了。”李昊轉身又往前幾步,突然刹住腳說,“本世子隻知道她與元珠長得有幾分相似,不知道這是不是林尚義想要窺探的關係。如果林尚義想要拿這個做文章的話,本世子樂意奉陪。”李昊的澄清夾雜著無懼的挑釁,望著他堅定的背影,我竟然有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慚愧。眼下看來,李昊和莊環幾乎就是陌路,莊環的脂膏應該另有來源。既然不會連累到李昊和鄭君怡,那就該好好想個辦法提醒皇上小心枕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