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多走走?”趙孟敖話語一頓,繼而冷笑道:“確是,隻是別讓她們兩個走丟了才是。”說到走丟兩個字時,已經有了咬牙切齒的味道。又笑著話題一轉,道:“不知金澤為何要在此時舉行昏禮?”
“正是因為戰事,所以金澤不想心愛之人沒個名分的跟著我。我愛她,自然該讓她成為我光明正大的妻子。”說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容摯誠,道:“孟敖若是有了心愛的女子,自然就明白金澤的處境了。”
趙孟敖聞言淡笑,“哈哈,若是有了那日再說了。”
兩人又暢談了一陣,賀蘭金澤才離開。
霍青敏從內帳出來時,趙孟敖正在自斟自飲,他望了她一眼,道:“過來,幫我斟酒。”霍青敏冷眼走過去,替他將觥中斟滿酒,卻隻坐著不說話。
趙孟敖將觥中的酒一飲而盡,這才看著她道,“你不問我他來作何?”見霍青敏仍是自顧自的斟酒,便自言自語道,“他來,是為了告訴我他五日後與你們大周那個女子舉行昏禮。”趙孟敖滿飲一杯,眸中精光一道,“他說若是有了心愛的女子,就該給她個名分,你說我們也舉行個昏禮怎麼樣?”他將空杯遞與她,凝望著她。
霍青敏的手微抖,退後了一步,堅定道,“我不會嫁給你的!”
趙孟敖都斜睨了她一眼,再次一口飲盡觥中之酒,他冷凝著她,有些惱怒道:“就是因為你今日看到了你口中念念不忘的三郎?”
霍青敏心中一亂,手一顫,觥中的酒輕微晃動。趙孟敖一把捉住她手,就著她的手,飲盡斛中之酒。狠絕道:“若是因為他還活著,我明日便出城將他殺了!”
霍青敏抽出手,冷然道:“趙孟敖,你怎麼這般不可理喻!從你當初讓人侮辱我那兩個姐妹開始,我便終生不會原諒你。我恨你,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怎麼可能會嫁給你!你這輩子都休想!”
“哈……”他大笑道:“真是個無情的女人!”
“不過,你一定會嫁給我的。”趙孟敖仰首一口飲盡,有些傷感的笑道:“霍青敏,我怎麼就遇見了你。”說罷,在次舉杯大飲。喝完一把攥住霍青敏的手腕,眸眼注視著她輕聲道:“若是我沒有讓人汙了你那兩個丫鬟呢?”
霍青敏冷冷的掙脫手道:“這個世上從來都沒有如果。”
趙孟敖仰首將酒一飲而盡,辛辣的烈酒,喝入喉中,火辣辣的感覺,一直燃燒到心裏,唇邊卻是泛起一絲冷意,道:“可是我從未後悔將你擄來。”
霍青敏不接話,隻繼續斟酒,趙孟敖亦不再多言。她斟一杯,他便接斛一飲。於是,兩個人像是賭氣一般相互較量著,轉眼,一甕酒喝了個空。霍青敏輕笑,大聲喚人再送酒來,很快,便有人又送來了三甕酒。
再喝了第二甕酒時,趙孟敖已經醉眼迷離,他喃喃道:“霍青敏,你真是顆毒藥。”
霍青敏將酒杯送至他唇邊,他唇角已勾起笑容,卻又突然斂去,冷凝雙眸,“你,是不是想將我灌醉?”
霍青敏冷冷的將酒斛收回,準備將它倒了,他卻又一把搶了過去,一口飲盡後,將空斛向下,笑道,“以後你若是天天替我斟酒便好了。”
“你做夢!”
他卻嗬嗬笑著,就盯著她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
霍青敏看著他臉上已露醉態,眼睛卻是盯在他身上。她一直找不到機會偷鑰匙,而今夜,他既然要喝,她便如了他的意,灌醉他,偷到他貼身藏著的金匙。
火盆中炭火正旺,趙孟敖醉意醺醺,忽然他端著酒觥走近霍青敏,他一把將她抱著朝榻上一滾,兩人躺在榻上相擁。霍青敏剛要推開他,就聽他喃喃道:“你肚子裏的孩子若真是我的多好。來,再給我斟一杯。”隻是說完,他長腿一伸,搭在霍青敏身上,已經沉沉的睡去了。
帳外雪花輕輕飄落,黑夜裏除了巡邏士兵的腳步聲,萬簌俱靜。
“趙孟敖,趙孟敖?”霍青敏輕聲喚他,他卻沉沉睡著,呼吸時有細微酣聲,她使勁推開他摟著自己的手,輕聲道:“趙孟敖,快放開我。趙孟敖,我去清曉她們那邊了?”然而,連喚了他幾次他卻仍然未醒。
霍青敏掙紮著爬起來,輕輕的摸向他腰間掛著錦囊,那裏掛著他平日常用的火石,鑰匙,卻唯獨沒有解開鐐銬的鑰匙。
趙孟敖仍然睡著,呼吸均勻,酣聲陣陣,於是霍青敏又輕輕解開了他的鎧甲,細細翻看了一遍,卻仍然什麼都沒有。